一周后,阮舟得到自己的参赛作品得到大赛的最高奖项的消息时正蹲在小区的一个角落里。
他挂掉和叶云舒的通话,眼睛淬满碎星,闪烁着不加掩饰的开心,来不及和沈肆说什么,面前的草丛簌簌而动。
阮舟终于回神,忙从口袋中摸出一个罐头,打开,放在地上,接着退后了许多步重新蹲下身。
随着他的动作,绿植中钻出来一只狸花猫,小猫看了看罐头,又冲他喵喵叫了两声,然后在吃罐头和蹭蹭他中间犹豫了一秒,低下头吃罐头。
阮舟见它没有过来,无声地舒了口气,蹲在不远处静静盯着小猫吃罐头。
几天前他从学校回家时,这只小猫半路把他拦了下来,蹭着他的腿喵喵叫,阮舟没法,去附近便利店买了食物给它,顺便撸了把猫。
但一回到家阮舟就发现自己身上起了红疹,去医院检查过后才知道自己猫毛过敏。
可小猫从他喂食过后便赖上他了,每逢他回家经过这里,小猫必然过来蹭他讨食,阮舟为了防止过敏,只能每次路过都提前掏出猫粮上供,自己则躲的远远的。
看着小猫吃的差不多了,阮舟怕它吃完过来蹭自己,连忙起身离开,躲进了拐角,想着等一会儿小猫吃完离开他再去捡罐头盒子。
“咔呲——”
“什么声音?”阮舟寻声环顾了一圈,目光定在一个狭小的甬道前。
甬道位于墙壁和停车棚之间,没有半个手臂宽,光线昏暗。
阮舟蹲下身仔细往里看,只见一只灰扑扑的小猫踩在一只塑料袋上,微俯前身做出攻击的姿态,警惕地盯着他,见他见过来,龇牙发出恐吓的呼噜声。
“阿肆,它好凶啊。”
“还有罐头吗?”
“还有一小袋猫粮。”阮舟从口袋里翻出猫粮,撕开,伸长胳膊放在甬道里。
小猫见他伸胳膊进来,龇着牙往后退,一只前脚踮起来,始终没有放下,一瘸一拐的。
“它的前腿受伤了。”
两人静静等了一会儿,小猫始终维持着攻击的状态,没有丝毫上前来吃猫粮的意思。
“小舟,你先往旁边走走,不要让它看见你。”
阮舟应了声,乖乖起身走到旁边,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垫脚走回来,扒着墙壁往甬道里看。
灰扑扑的小猫已经走到猫粮,低头嗅了嗅,张嘴吃了起来。
“这只小猫防备心好重,”阮舟道:“多喂它几次,等喂熟了就拎着去宠物医院给它看看腿。”
“你过敏。”
“没事,我过敏的症状很轻,防护好应该没事。”
盯着小猫吃完,阮舟出现捡走猫粮的包装袋,又走去另一边,捡走罐头的包装。
回到家后,沈肆下厨做晚饭:“今天多做两道菜,庆祝你获奖。”
阮舟嘻嘻笑了两声,甜声道:“阿肆真好。”
安静了片刻,阮舟语气有些担忧:“听叶老师说,这个大赛过几天有个交流会,我要当众发言的……”
“发言怎么了?”
“我怕我做不好。”
沈肆在热油中倒入青菜,刺啦作响,他语气轻松:“不是还有我吗?”
“嗯!”阮舟想了想又问:“那要是我躲起来,你会说什么?”
“我说,”沈肆顿了顿:“我就说,感谢诸位倾听,当然,能够听我发言也是你们的荣幸。”
阮舟忍不住笑出声:“你真这样说,叶老师要气坏了。”
沈肆跟着笑了声,炒菜出锅,接着炒下一道。
相比于担心阮舟几天后的发言,他更担心明天,阮舟今天知道自己的作品获奖是因为叶云舒在大赛的组委会有朋友,公布却要等到明天,而明天同样是苏白瓷的画展开放的日子。
明天将有两幅完全相同的作品在不同作者的名下展览于不同的地方。
原世界的阮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一步步走进深渊。
沈肆担心阮舟狠不下心拒绝陆席。
“小舟。”沈肆声音凝重地喊了他一声。
“嗯?”
沈肆欲言又止,想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道:“菜炒好了,你来盛饭吧。”
“好。”阮舟接管身体,从碗柜中拿出碗,打开电饭煲,旋即一怔。
只见电饭煲里米是米,水是水。
阮舟忍笑出声:“阿肆,你忘记打开电源了。”
“还有空笑,你还是不饿,今天晚饭别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