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舟顿了顿,语气一如既往的轻快:“我在学习你怎么做饭呀,等我学会了,可以帮你。”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阮舟立刻把沈肆挤下线,把炒好的青菜盛进白瓷盘中。
手机忽地“叮”一声响了下,阮舟腾出手去看,是叶云舒的消息。
【排骨汤味道很鲜,是我喝过的味道最好的,没想到你厨艺也这么厉害。】
阮舟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及时回复,叶云舒已经又发了消息过来。
【看过你的作品了,很不错,我相信这是冠军作品。】
【谢谢。】阮舟回道。
【你最近有空闲吗?】叶云舒问。
【有什么事吗?】
【有个朋友请我画两幅油画作为新家的装饰,但我最近学校里有些事要忙,我向朋友推荐了你,你看你有空吗?】
【关于稿酬老师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阮舟先是询问了沈肆有没有事要忙,得到了否定的回答才道:【可以的。】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阮舟除了回学校上课,就是在家里画画,有课的话在学校吃午饭,没有课就回家,沈肆会下厨。
晚饭的话都会在家吃,而且雷打不动,沈肆做的饭总会多出来一份,送去给叶云舒。
转眼到了周六,因为要帮叶云舒画油画的缘故,阮舟并没有时间回家,于是给陆升平发了消息解释了缘由。
傍晚时照旧给叶云舒送晚饭。
沈肆提着保温盒来到叶云舒家楼下,叶云舒很快下楼,他有些不好意思接过保温盒,道:“真是麻烦你了。”
‘阮舟’微微抿唇,声音轻而软:“没关系的,我刚搬出来一个人住,每次做饭都容易做多,做多的饭放到第二天就不新鲜了,说起来还是我麻烦了老师。”
傍晚柔和的暖风拂过两人身畔,叶云舒被风迷得眨了眨眼,而后重新望向阮舟。
阮舟穿着件暗红色的休闲上衣,再昏暗的天色下显的肤色愈发白净,眉眼干净漂亮,微微弯起来,眸中尽是温柔笑意。
叶云舒心间疏然一动。
‘阮舟’恍然未觉,摆了摆手:“叶老师,我先回去了。”
次日阮舟照常窝在家里画画,临近傍晚做晚饭,沈肆站在灶台前问:“你要不要来试试?”
阮舟兴致勃勃:“好呀。”
说罢,阮舟接管身体,干劲十足地撸起袖子洗菜。
因为阮舟是头一次做饭,沈肆特地挑了两道做法简单的家常菜。
备好菜后,起锅烧油,阮舟拿起油壶倒油,沈肆连忙阻止:“等锅里水干了再倒。”
但来不及了,锅里噼里啪啦开始溅油,阮舟吓的连连退后了好几步,惊恐道:“油遇上水会溅出来啊。”
沈肆:“……是的,少爷。”
“那现在怎么办?”
“等等吧,溅一会就不溅了。”
阮舟连连点头:“哦,好。”
等油溅的差不多,沈肆指挥阮舟往锅里倒菜,翻炒,接着话没停下来过。
“翻快点,用点力气。”
“不行,要糊了,加点水,加点水不是加一锅水。”
“……”
“加调料,吃饭的勺子,小一勺就差不多了,多了多了,这得有两勺的量了。”
“……”
“……”
“最后加盐,半勺……吃饭的小勺子啊,你用炒菜的勺子吃饭吗?”
在沈肆明显越来越暴躁的指挥下,阮舟勉勉强强炒出了两盘还能看的菜。
关上火,阮舟终于插上话:“阿肆,你讲话凶巴巴的。”
沈肆冷冷“呵”了声没有说话,他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要不是顾及着阮舟胆小,他早就开始骂人了。
“别生气了,下次我一定会做好的。”阮舟一边哄他,一边去拿保温盒。
沈肆拦下他:“不用了。”
“不去给叶老师了吗?”
“不去了,”沈肆揶揄道:“不然你以为我会看着你抄完这两盘东西?”
这招用的差不多了,再送下去,倒显得阮舟过于刻意和主动,就像放风筝一样,紧过线后也该适当松一松,风筝才能飞的更好。
再者说,阮舟的厨艺实在太差了,把菜做成这样,送去给叶云舒吃是想要叶云舒的命吗?
阮舟丝毫不在意沈肆的阴阳怪气,开开心心地把自己抄的菜端上餐桌,尝了一口,眉眼立即皱成一团:“好难吃。”
阮舟作为自己身体的原主人,对身体有着绝对的控制权,沈肆掌控身体时,他可以和沈肆通感,但他自己掌控身体,沈肆察觉不出身体的任何变化。
是以,沈肆毫无负担道:“吃完,不许浪费食物。”
阮舟委屈地“嗯”了声,心道,早知道只有他一个人吃,就不装笨把饭搞这么难吃了,既为难自己,还气到了他的阿肆。
在阮舟慢腾腾地去夹第三口菜时,沈肆终究是心疼他,重重叹了口气重新去炒菜。
菜方出锅,叶云舒的电话打了过来,沈肆倒是没想到,他还以为叶云舒顶多发消息问下,没想到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看来这几天兢兢业业送饭的效果比预想中的要好。
电话接通后,叶云舒问:“小舟,在家吗?”
“我在,怎么了,老师?”沈肆顿了顿,道:“谢谢老师前几天帮我解决多余的饭菜,现在我做菜基本有准头了。”
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下来。
沈肆等了一会没听到他说话,道:“叶老师,我先挂了,您明天有课,早点休息。”
叶云舒道:“你也是。”
二人挂了电话,沈肆继续盛菜。
菜端上了桌,阮舟吃着他做的饭,夸赞的话不要钱地一句接着一句,直听的沈肆气消了大半。
晚饭后收拾完碗筷,电话再次响了起来,还是叶云舒。
“小舟。”叶云舒说着连声咳嗽起来,紧接着又是厨具碰撞传来的叮咚声。
“叶老师,你那发生什么了?”
“啊,没事,我想做你前天送的那个糖醋排骨来着,但好像糊了,你是怎么做来着?”
沈肆刚教完阮舟做饭被气了一通,没心情理叶云舒做菜哪里出了问题,随口转移话题,说了句叶云舒不会答应的话:“老师来我家吃饭吧。”
说罢,沈肆静等着他回答。
“可以吗?”
沈肆:“???”
当然不可以,锅都刷干净了!
叶云舒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回答不合适,却没有收回,只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你也知道麻烦!
沈肆忍着咬牙切齿地本能:“不……不麻烦。”
挂掉电话后,沈肆有气无力地去备菜,他原本是不讨厌做饭的,但今天教阮舟教了半天,又自己做了饭,现在还要给叶云舒再做一顿,他实在有些烦。
炒菜中途,门铃响起,沈肆跑过去打开门,将叶云舒请进来:“叶老师你随便坐,饭一会就好。”
“我帮你吧。”
沈肆连忙推拒:“不用不用,您坐着就好,就好了。”
笑话,叶云舒一看就是和阮舟一样是个纯新手,帮他做饭,怕不是帮他炸厨房。
叶云舒倒没有过多坚持,他静静站在厨房门口,透过透明的玻璃门注视着阮舟忙碌的背景,半晌拿起手机打开了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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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后,华城的另一端举行了一场纸碎金迷的宴会,高挺俊美的男人同合作伙伴沟通完,拿酒杯的空隙不小心瞥到了朋友的手机页面。
那是一条朋友圈,配文“今天月亮很美”,可下面的配图却与月亮毫不相干,是一张厨房的照片,照片中一名青年背对着镜头炒菜,围裙的长带在后背系成了漂亮的蝴蝶结,勾勒出细瘦的腰身。
“这是谁?”
看手机的人扭头看见男人,笑道:“陆少啊,陆少这是怎么了,突然对一条朋友圈感兴趣?”
陆席眸色晦暗不明,依旧问:“这是谁发的?”
“我一个发小,初中时去国外读书了,刚回国没两年,他平时不爱发朋友圈的,这是找到对象了?”那人说着点开图片凑近陆席给他看。
照片的像素很高,很轻易能看见青年耳后有颗红色的小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