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大家都在那边呢,一起过去玩吧。”有人走过来抬手搭上苏白瓷的肩。
看见那人的瞬间,沈肆的心脏紧张性的剧烈跳动,甚至开始轻微痉挛,这是阮舟的本能反应,他在习惯性地害怕、想躲避眼前这个刚刚把他推进泳池后若无其事地站在池边看他在溺水边缘拼死挣扎的人。
沈肆不留痕迹地抚了抚自己的心口:“阮舟,别害怕,交给我来处理,你躲着休息下就好。”
片刻,心脏的跳动频率缓缓归于平常,沈肆无声地长舒口气。
跟苏白瓷说完话,顾辰宇面带笑意望向在场的人,目光触及阮舟时微微一顿。
阮舟怎么在这里?顾辰宇有些困惑,因为同属一个圈层,他和阮舟算的上熟识,以往阮舟受人欺负后只会像只老鼠一样找个阳光照不到的角落躲起来,谁喊都不应,就算有人找到他他也像粘在墙上一样拽也拽不动,也就只有陆席在的时候他才会慢慢地从角落挪出来。
顾辰宇来不及多想,扭头道:“叔叔们好,我和白瓷去一边玩,就不打扰叔叔们聊正事了。”
沈肆瞟他一眼,心道,本来还在思索怎么引到这件事上,没想到这人自己送上门。
于是,眼见顾辰宇要带着苏白瓷离开,‘阮舟’垂眸轻轻地咳了声。
随着这一声轻咳,苏父注意到拘谨坐在陆升平旁边的阮舟,道:“带上小舟一起去那边玩吧,你们年轻人一起更玩的来。”
顾辰宇又望向阮舟,只见阮舟仓皇地避开他的目光,微微低下头,露出白皙而纤长的脖颈。
看他这副窝囊样子,顾辰宇不由得暗自嗤笑:活该受欺负。
“小舟性情安静,你们玩的照顾好小舟,不要冷落了他。”苏父出声略作催促。
顾辰宇只得忍下不耐,走过去想将阮舟从沙发上拽起来,意有所指道:“苏叔叔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冷落小舟的。”
听到这话,‘阮舟’身子瑟缩了下,手臂跟着一抖,手中的红酒便直直泼了顾辰宇满脸。
接着,不等顾辰宇有所反应,‘阮舟’先兔子一样弹跳起来,说话时抖成筛糠:“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是有意的。”
顾辰宇暗暗咬紧了牙,他横行华城许多年,恶名远扬,从来只有他往别人脸上泼酒的份,这还是头一次被人泼酒,还是被他最看不上的人泼了酒。
他恶狠狠地瞪着阮舟,想发作却又深知现在不是场合,于是抹了把自己脸上的红酒,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没关系。”
苏白瓷拿过一旁的湿手巾为顾辰宇擦拭,微微皱眉道:“小舟,你也太不小心了。”
“我……我……”‘阮舟’急切地想为自己解释,可越是着急他越是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勉强凑够完整的一句话:“我看见他害怕才不下心手抖的。”
顾辰宇一愣,不详的预感席卷全身,想说些什么,坐在一边的陆升平却先开了口:“为什么害怕他?”
闻言,‘阮舟’眼睫像蝶翅般簌簌颤抖,他小声道:“他把我、推进、泳池里,我不会、游泳。”
得益于沈肆身为演员的基本功,他这两句话虽然说的磕磕巴巴,却咬字异常清晰,让四周的人听了个明明白白。
“你胡说!”顾辰宇蹭一下站起来,盯着阮舟面露凶光。
“阮舟”被吓的后退一步,跌坐在沙发上,咬紧了下唇。
“辰宇,你吓着小舟了,”苏白瓷走过来将顾辰宇拽到一边,目光温和地注视着阮舟:“小舟,辰宇平时就是个毛手毛脚的人,他不是故意碰到你的,回头让他给你赔罪,你别跟他计较了好不好?”
阮舟垂着眼不肯说话。
苏白瓷见状转头给顾辰宇使了个眼色。
顾辰宇不情不愿地敷衍道:“对不起。”
说罢,他咬牙切齿地想等这件事过去他一定找机会好好收拾这小结巴一顿。
苏白瓷握住阮舟的手,言辞恳切:“小舟你看,辰宇他道歉了,你大人有大量别跟这个混账计较,再说了,咱们都是一块长大的,为了这么件小事伤了彼此的情分多不好呀。”
顿了顿,他强调道:“辰宇确实不是故意的。”
苏白瓷进退有度地将话说到这份上,阮舟再计较便显得理不饶人,明明人家不是有意的还非要揪着不放。
“可他就是故意的呀。”“阮舟”抿住唇,漂亮的眼睛因迷茫而瞪大,显得无辜而委屈。
苏白瓷善解人意的神情一僵,似乎没想到阮舟会如此难缠,再说话时声音中多少带上了些冷意:“小舟,话不能凭空说的。”
他不信阮舟真的有证据,这么短时间,阮舟总不可能闯过层层安保进到他家的监控室把顾辰宇推他的那段录像保存下来。
就算现在阮舟要求查泳池那里的监控,他也只能让安保人员遗憾地告诉阮舟那里的监控“坏了”。
“啊,”‘阮舟’呆了呆:“我有、证据。”
众人具是一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阮舟的动作,只见阮舟慢慢地从口袋拿出已经裂屏的手机,解锁操作后,一段录音随之响起。
“谁推的?”录音中的阮舟问。
接着,手机安静了片刻,响起了顾辰宇嚣张不屑的声音:“是我推的,我推你是为你好,帮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也不想想自己什么人配不配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是沈肆从泳池爬上岸后处于自身职业的习惯,检查手机时顺手打开了录音。
沈肆适时掐掉录音,没有放出后面自己想还手却被拦下来的录音。
随着录音播完,四周皆静,顾辰宇的父亲也在周围,听过录音后屁股像被火燎到一样猛然站起来,眼角微抽,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
这些年陆氏集团如日中天,陆家在华城更是首屈一指,正是风光的时候,在这种时间得罪陆家无异于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