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又宣称,仙门只收有仙缘的女弟子,若被选中,不仅可修得长生,家中还能得到一笔丰厚的供养金。
此言一出,村里顿时炸开了锅。许多人家虽舍不得女儿,可想到那笔供养金,又想到女儿若能成仙,也算光宗耀祖,心中便动摇起来。
李昱站在人群中,听着黑袍人的蛊惑之词,心中复杂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村里人皆知,王婆家的小桃是第一个被选中有仙缘的女弟子,风光无限。
可他们不知,李昱家的大女儿,才是第一个被选中的。只是,这件事被刻意隐瞒了下来,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对外,他只得强颜欢笑,编了个借口:“丫头被她远房的姑母接走了,说是要带她去别地学些手艺,将来也好谋个生计。”
村里人听了,虽有些疑惑,却也未曾深究,只当是李昱家贫,不得已才将女儿送走。
他一直隐在暗处,借着医师的身份,悄无声息地帮他们传递消息。村里人对他毫无防备,甚至因他医术高明,对他格外敬重。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平日里温和谦逊的李医师,竟是暗月教安插在村子里的眼线。
每当有村民前来求医,李昱总是细心诊治,言语间却不动声色地打探着各家的情况。
哪家女儿年纪合适,哪家生活困苦急需银钱,哪家父母对仙门之事心生向往…
这些细碎的信息,都被他一一记下,暗中传递给暗月教的人。
如果有合适的人选,李昱便会将详细情况告知黑袍人。暗月教的人则会根据这些信息,去针对特定的人家。
若哪家生活拮据,他们便以丰厚的供养金为诱饵;若哪家父母望女成凤,他们便大谈仙门修行的好处,甚至展示些小法术,让人深信不疑。
黑袍人偶尔会传来消息,告诉他女儿在分坛一切安好,可李昱心中清楚,这些话不过是牵制他的手段。
他早已成了暗月教的傀儡,被牢牢掌控在手中,无法挣脱…
刚踏入村里,便迎面撞上一个人,李昱垂着眸,低声致歉:“抱歉。”随后便着急想走,却被那人侧身挡住。
他疑惑抬头,却见身前站着一名女子,她身着一袭粗布麻裙,衣料简朴,甚至有些陈旧,可穿在她身上却丝毫不显寒酸,反而衬得她气质愈发清冷出众。
容止渊勾着唇,不动声色打量着他略显慌张的面色,轻声道:“李医师,这般匆忙,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没有。”李昱心中一惊,面上却强作镇定,拱手道:“原来是姑娘你,才走得急,未曾注意,还请见谅。”
“无妨,我也不是什么计较的人。”容止渊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李医师近日似乎心事重重,可是家中有什么难处?若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不知道为何,明明对方只是个小丫头,可她瞧人的眼神却莫名让人心悸。
李昱只觉得背后渗出一层冷汗,连忙摇头:“多谢姑娘关心,家中一切安好,只是近日病人多了些,有些疲累罢了。”
“是吗?”容止渊微微挑眉,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似是在审视什么。
随后,她轻轻抬手,勾着垂在胸前的发丝,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我听说李医师家中除了幼子外,还有一个孩子。那孩子,去哪了呢?”
李昱闻言,心中猛地一沉,仿佛被人狠狠攥住了心脏。
他强压下慌乱,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姑娘说笑了,我家只有一个孩子,哪来的另一个?”
“啊?莫不是我听错了?”容止渊故作惊讶,掩唇惊呼一声。
目光却依旧紧紧锁在李昱脸上,语气尽显无辜,却字字如针:“可我怎么听说,村里妇人闲谈时提到,李医师家的丫头李锦瑟聪明伶俐,可惜不在村里。”
“她们还说,那丫头若在,定会有仙缘呢…”他皱了皱眉,“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是假的啊。”
李昱只觉得背后冷汗涔涔,指尖微微发颤。他没想到,这女子短短时间内,竟连这些细枝末节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哈,是我糊涂了。”他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声音有些干涩:“我家丫头…早就被她远房姑母接走了,说是去别地学些手艺,将来也好谋个生计。”
“原来是这样啊…那倒是可惜了。”容止渊一双眸子低垂下来,带着几分遗憾:“若她在村里,说不定真能入仙门,修得长生呢。”
“丫头没那个福分,还是安安稳稳过日子得好。”李昱摇了摇头,苦笑道。
容止渊不再多言,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侧身让开,淡淡道:“那便不耽误李医师了,请便。”
“多谢姑娘。”李昱轻轻叹口气,匆匆告别后,快步离开。
容止渊站在原地,望着李昱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喃喃道:“如此慌乱,莫不是心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