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冷风骤然袭入屋中,吹息了烛火,屋内顿时被夜色笼罩,一抹微凉的寒意悄然爬上时聿白的指尖。
黑暗中,他微微侧首,目光落在容止渊所在的方向,声音轻缓如风:“这雨只怕要下一夜,留下吧。”
话音落下,他未等回应,便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亮,摸索着整理床褥。
指尖触到柔软的棉被,他轻轻抚平褶皱,随后脱去鞋袜,外袍也被他随手搭在一旁的椅子上。
他身着里衣,缓缓躺到床榻里侧,空出外侧大片位置。
屋内静谧,唯有雨声淅沥,敲打着窗棂。时聿白等了片刻,见容止渊迟迟没有动静,眉头微微蹙起,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心底浮上一抹不安。
他正欲开口,却听到一声极轻的“嗯”,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几分故作冷淡的意味。
容止渊抿了抿唇,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他缓步走到榻边,与时聿白并肩躺下。两人之间隔着一段微妙的距离,却谁都不愿再进一步。
雨声渐密,容止渊忽然动了动身子,悄然贴近时聿白。
他手臂轻轻环上时聿白的腰,将头埋入他的怀中,呼吸温热,拂过时聿白的颈侧,带起一阵细微的酥麻。
“呃…”时聿白微微一怔,抬手抚上容止渊的发丝,指尖轻轻缠绕,语气淡然:“怎么,冷了?”
容止渊未答,只是将脸更深地埋入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难得的柔软:“你身上暖和。”
“此雨过后,恐天象将变。”时聿白抿了抿唇,指尖在他发间轻轻摩挲,低声道:“既然暖和,那就靠紧些。”
容止渊闻言,手臂微微收紧,指尖不经意地划过时聿白的腰侧,带起一阵轻微的颤栗。
他抬起头,目光在黑暗中与时聿白交汇,声音低哑,带着几分挑衅:“你就不怕我靠得太近,扰了你的清梦?”
“呵。”时聿白轻笑一声,指尖顺着他的发丝滑至耳畔,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语气困倦:“你若是真能扰了我的梦,倒也算你有本事。”
容止渊眸色一暗,忽然翻身压上时聿白,手臂撑在他身侧,低头逼近他的脸,呼吸交织,声音低沉:“那我现在就试试,看你还能不能睡得着。”
夜色中,那双黑眸亮得灿若星辰,温热的呼吸轻轻喷洒在容止渊面上:“你确定要试?”
指尖顺着对方的脊背缓缓下滑,最终停在他的腰际,轻轻一按,力道不重,却足以让人心神一颤。
容止渊呼吸骤然一紧,身体微微僵住,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哑,带着几分压抑的克制:“你赢了。”
他重新躺回时聿白身侧,手臂却依旧环着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肩上,声音闷闷的,“睡吧,雨声正好。”
雨不知何时悄然停息,天地间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宛若轻纱般缓缓铺展,所过之处,氤氲缭绕。
窗外有脚步声“踏踏”响起,惊醒了屋中人。容止渊缓缓睁眼,入目便是时聿白安静的睡颜。
不知何时,两人的睡姿已然调换,此刻他正将时聿白揽在怀中,手臂环过他的肩,掌心贴在温热的背脊上,胸腔中的跳动传及指尖,让他莫名感到无比安心。
时聿白的头靠在他的胸口,呼吸轻浅,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颈侧,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真是磨人…容止渊心想。
视线下移,时聿白的眉眼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长睫如扇,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一头乌发有些凌乱,部分散在容止渊的臂弯间,触感竟格外柔软细腻。
容止渊的指尖无意识地在他发间轻轻拨弄,动作轻柔,怕惊扰了怀中人。
“唔。”时聿白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眉头微微蹙起,随后缓缓睁眼。
四目相对,容止渊的手臂微微一僵,却并未松开。时聿白的目光起初有些迷蒙,随后渐渐清明,声音带着晨起的低哑:“你倒是会占位置。”
“阿聿可别误会我。”容止渊唇角微扬,手臂稍稍收紧,将他又往怀里带了带,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慵懒:“是你自己靠过来的,我可没动。”
“是吗?”时聿白抬眼看他,眸中带着几分淡淡的慵懒:“那倒是我的错了。”
“呵。”容止渊低笑一声,指尖在他肩头轻轻摩挲,声音带着几分试探:“若是错了,现在推开还来得及。”
“别闹了,快回去吧。”时聿白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半坐在床榻之上,垂眸看着拉过被子埋在头上的人,无奈道:“你别忘了,如今你不是容止渊。”
“阿聿这话说的。”容止渊掀开被角,露出一只眼睛瞧他,眼尾上挑,蕴着几分戏谑:“我不是容止渊,又是谁呢?”
时聿白抿了抿唇,低声提醒道:“你是即将与我成亲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