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与诸位无关,还请你们即刻离开扶阳。”央金端坐于上首,神色如常,视线轻轻扫过坐在下方的几人。
她视线停在洛桑身上,轻轻歪了下头,“洛桑,送客。”
洛桑站起身,手握长戟,反手背在身后,语气冷硬:“请吧。”
“央金神女,如果那些人不是朗日措杀的,那就说还有幕后之人。”
季筠站起身,语气有些激动:“况且能隐匿踪迹潜入濯水仙坊,重伤你抢走九叶冰莲,此人定不简单!”
“你们执意插手此事,”央金忽然出声打断季筠的话,“很难不让人怀疑,你们是共谋者。”
“这话就没意思了。”容止渊身体后仰,将头靠在椅背上,微微偏头瞥向央金,“于你而言,我们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好歹也带回了你的心上人,让你们解除了误会,一声谢谢没听到。”容止渊轻嗤一声,语气带着讥讽:“张口就是送客,未免太让人寒心了。”
他忽而起身,看向时聿白,“既然人家当事人不需要我们帮忙,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言毕,容止渊挥袍离开。
时聿白伸手拿过立在一旁的佩剑,遂而起身,冲着央金抱剑行礼道:“在下告辞。”
经过季筠的时候,时聿白偏了一下头,示意他跟上。
直到殿内空了下来,洛桑才转过身,疑惑看向央金,问道:“央金姐姐,你为何要执意赶他们离开?”
央金垂着眸,掩唇轻咳两声,她展开手,摊开手中紧握着的丝帕。
“有人以我的名义,引他们来此。”她掌心灵力流转,丝帕在灵力的包裹下,瞬间化为齑粉,纷纷扬扬洒落在地。
“他们勾结外系,妄图将我取而代之,甚至造出此般杀孽。”央金站起身,神色愈发冷冽,“看来,我该去见见他。”
九重灵台的时聿白带着所谓的信物来此,可难保不是他们自导自演,只为了打消她的疑虑。
九叶冰莲全部被抢走,他们非但没有离开,反倒滞留于此,是真的一片好心…还是别有用意?
次仁为了让弥野东府在扶阳立稳地基,答应她会将扶阳城管理妥善,减轻了濯水仙坊顾及不到的地方。
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可眼下却发生了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次仁理应给她一个好好的解释。
“咳咳!”喉中忽然涌上一抹腥甜,她掩唇轻咳,再放下手,一片鲜红触目惊心。
劲风掠过,洛桑瞬间移至央金身旁,眼中满是担忧,焦急道:“央金姐姐!你咳血了!”
“没事,不必担心。”央金收拢手指,掩盖住那抹刺眼的红,低垂的眼眸中噙着一抹哀伤。
扶阳城外,无尽黑幕之中,隐约升腾起一抹火光。
容止渊抱着剑靠坐在树干上,微闭着眸,低声道:“将就一夜吧,明天一早我们便出发。”
时聿白未应声,只是盘腿坐在篝火旁,闭着眼假寐。
“容止兄,既然朗日措不是杀人的妖物,那真凶定是另有其人。”季筠坐在地上,抱着昏睡的驺吾,皱着眉仰头看他。
“我们就这么走了,那妖物定会再次出来害人的。”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容止渊伸臂枕在脑后,不再开口。
寒风凛冽,唯有火苗燃烧枝杈发出的“噼啪”声。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凉风扫过,容止渊忽而睁开眼,他伸手揉了揉脖子,下意识看向时聿白的方向。
却神色一滞,季筠身旁的位置,空空如也…
朵以苑中,一抹黑影一闪而逝。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一名身着羊毛长袍的军卫忽而停下,回头望向寂静的花圃,神情微凝。
同伴停下步子,肩膀碰了他一下,催促道:“走吧,哪有什么东西,你太一惊一乍了。”
“还是谨慎些好。”那名军卫轻轻双手握上腰间的弯刀,警惕的朝花圃旁的屋舍走去。
“……”时聿白抿了抿唇,凝息屏神,他缓缓起身,右手放在剑柄上。
腰上忽然一紧,来不及说话,他便被人忽而带离地面,轻轻落在屋顶之上。
他一回头,对上容止渊那双眸光潋滟的含情眼。
“你…?”
容止渊知道他想问什么,他伸出左手食指轻轻抵在他的唇上,无声的对着口型:“嘘。”
时聿白点了下头,两人尽量压低身形,不被下面的人发现。
那名军卫在即将靠近屋舍拐角的时候,猛然拔出弯刀,随着整个空隙暴露在眼前,他才缓缓送了气。
“看吧,就是你太谨慎了。”另一名同伴走了过来,抬手勾着他的脖子朝远处走,“走吧,马上要换值了,咱们去好好喝一杯。”
“嗯行。”
两人勾着肩逐渐走远,直到彻底看不见他们的踪迹。
容止渊这才拍了拍掌中的灰,刚才手撑了瓦面,结果蹭了一手的灰。
他嫌弃的撇撇嘴,随后起身轻然从顶上跃下,稳稳落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