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渊自己跳出来,若是不让其吃点苦头,岂不是辜负了他一番心意。
屋外有翅膀煽动的声音,叶千问缓缓坐起身来,伸出手中烟管。
随着声音愈近,一只通体雪白的小鸮展着翅滑了进来,双爪紧握在玉杆上,稳稳收翅停下。
叶千问摊开左手,白鸮从嘴里吐出一个竹管,稳稳落在他掌心。
信已送达,白鸮仰头长啸一声,随后展开双翅冲着窗外冲了上去,在空中盘旋两圈,随后钻入云层。
“额…”
叶千问打开竹管,倒出里面的纸条,将其卷开来看,看到内容时,不由愣了片刻。
空白的纸条中间,赫然写着一个血红色的大字“杀”。
澜沧那家伙,是准备放弃活捉了么?
“看来,得我亲自动手了。”叶千问将纸条握在掌中,缓缓收拢。
待他再摊开,手中只剩一堆齑粉,一阵风袭来,缓缓散在空中。
竹林幽深,青叶随风摇曳,扫得竹帘如幕,沙沙作响。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一抹身影穿梭其中,脚尖清扫,横起一片落叶。长剑在手中宛若游龙轻舞,剑尖微挑,剑锋划过长空,留下一串清脆的破空之声。
剑锋所至,竹叶纷飞,时而竹枝微微颤动,青色竹叶“哗啦啦”落下,迎着风在空中盘旋飞舞。
时聿白身形矫捷,行于纷飞的竹叶之中,步履轻盈如风中柳絮。
挥剑时,如破茧之蝶,翩然展开,出招却是迅猛凌厉。
剑锋折转间,皆精准无误击中竹叶间隙。剑光竹影相交织,剑势凌厉,破风而行,势不可挡。
随着最后一招落下,时聿白身形渐缓,剑势由疾转徐。手腕轻转,长剑在空中挽了个剑花,扰动落叶轻旋左右。
“咻!”地一声。
他收剑入鞘,动作优雅从容,剑鞘轻触竹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时聿白眼帘半垂,左手握着剑垂在身旁。他静静立在落叶纷飞的竹林之中,柔风扫过他的面庞,身侧青丝随风飘动。
明日高悬,暖黄色的光线映在他的脸上,侧颜线条利落沉稳,抿唇的模样更显矜贵淡然。
一袭白衣随风轻扬,更添几分飘逸出尘之感,宛若谪仙。
“好剑法!”
容止渊盘腿坐在不远处的小山窝上,拍着掌赞叹道。
“多谢夸奖。”
时聿白抬眸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抬步朝容止渊走了过去。
见他过来,容止渊一个鲤鱼打挺,平稳站在地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动如行云流水,出剑迅猛凌厉,看来你好的差不多了。”
自中元那天遇袭之后,又是半月过去。花池从玄悯长老那抢了不少灵丹妙药,内服外敷通通试了遍。
好在甚是管用,时聿白背上的伤疤已经开始消退,甚至痕印也几乎隐匿不见。
时聿白轻轻点了下头,“还要多谢你每日按时为我上药。”
“无需多谢。”容止渊摆了摆手,身体情不自禁又向时聿白靠近了一些。
刚练完剑的时聿白,身上带着淡淡的竹林新泥的气息,令他不觉沉溺在其中。
直到有脚步声逐渐靠近,容止渊才恍然醒彻过来,抬眸看向来人。
风有信瞥了容止渊一眼,看向时聿白,“师兄,宗主传你过去。”
“好。”时聿白微微点头应允,“我回去洗漱一下便过去。”
他刚练完剑,汗水浸湿了衣衫,紧贴在身上,让他有些不适。
容止渊打了个哈欠,转身准备回去继续补觉,却被风有信出声拦住,“容止渊,宗主也请你过去。”
“找我做什么?”容止渊停下步子,偏过头,疑惑看着他。
风有信勾着嘴角,“去了就知道了。”
一柱香后,容止渊跟在时聿白身后,行在妄春峰的长廊之中。
踏入殿中,众人的目光几乎全落在他身上,容止渊眉心微不可查地一蹙。
随即他抬手抱拳行礼,朗声道:“在下容止渊,见过薛宗主,诸位长老。”
时聿白行过礼之后,便开口问道:“不知宗主传我们来所为何事?”
他目光轻扫过师尊花池,却见她避开自己的视线,甚至还抬手挡住他的视线。
他抿了抿唇,目光落回主位之上。
薛辰颐先是避开了这个话题,目光看向容止渊,开口问道:“容小友在我九重景台也待了一月有余,不知是否有意加入我宗修行?”
时聿白闻言眉头微皱,随后正想出声替他拒绝,却未料到容止渊率先开了口,“薛宗主,在下并无入宗之意,还望见谅。”
薛辰颐点了点头,面上并未表露不悦之色,目光转向身旁的玄悯长老。
顾泽微微颔首示意,随后目光看向厅中两人,开口道:“唤你们来,是有一事需要你们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