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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反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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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看着祭司的方向说:“他在祈求神的原谅。”

“许多年前,我族祖辈逃难至此,向神明祈愿,用世代侍奉换一片立足之地。神回应了。”

“祂与先人定下契约。此后我族就地繁衍生息,至今已有三千八百年。”

“越来越多像你一样的人误入此间,林中溪水、清风都在倾诉——山外已是新天地。我们不能继续在此停留,我们的孩子要出去。”

主公:“所以你们要毁约,背弃神明。”

“是。”

“代价是什么?”

“不知,或许是命运。”

“你们做好倒霉的准备了,我可没有。”

“如果不斩断链子,你出不去的,”风指向不远处山坡上的数个凸起,“就像之前那些人一样。”

主公目光在坟堆上久久停留,而后提剑向枯树桩走近。祭司跪倒在他行进的路上,嘴中轻语。

“什么意思?”

风:“问你的名字。”

“景一。”

祭司用匕首划破手指,使血流到器皿中,然后蘸着血液在树干上图画。

数幅笔触简单苍劲的画面由下而上依次成形,仔细看内容,基本与风刚才讲述的历史一致。

最后画面中是一个人手持长剑,斩断锁链。这人身体一侧正写着景一的名字。

“这就成同伙了,我亏很大啊,”景一森然一笑,“不怕出去就杀了你们吗?”

风安静听完,没有呛声,转而对祭司说话。

祭司听了神情一变,再次跪下,左耳紧贴地面,右手朝天高指。

等他抬头,风跳到树桩前,脱下身上衣服,露出满是伤疤的后背。

祭司闭眼,手指在风的背上涂抹。

四周的人开始齐声唱诵,歌声在山中回响。

风背上暗红逐渐呈现规律形状,景一瞧不出具体含义,但本能不安。

整张背涂满后,祭司开口了。风充当他的第二幅喉舌,将话语转化成景一能听懂的形式。

“祭司已问过,”风转述到,“此番出去你仍有大劫,功业难成。我族有异力,可助你。”

景一:“这样的话算命先生张口就来,上下嘴皮一碰的事,怎么证明你说的是对的。”

祭司摇头,神情肃穆,像是透支了生命力,更加苍老。

风:“没有办法证明。祭司说他要死了,这是神对反叛仆人最后的仁慈,祂将再不回应。”

歌声还在继续,所有眼睛都注视着景一。

“好吧,”景一走至树前,将剑刃随意搭在锁链上,“但事先说明,尔等将臣服于我。”

天子剑无定势,只看在谁之手。

当命运的转盘转到正确的位置,剑握在正确的人手里,可斩万物。

举起剑时,景一看见了日月星辰,听见山中草木正疯狂拔芽生长,山风哭泣着来拥他手。

这些不能引起他任何柔情,他要带着部下走出这片山,去荡平乱世、立不世功。

剑挥到半空时,死寂了四百年的焦木猛然喷出火来,巨大的火舌从剑上舔舐而过,滴下炽热。

顷刻间大火于空中无物自燃,将景一重重包围,和其他人分隔开来。

即使心知对手高不可攀、此时身后空无一人,即使火光让他睁不开眼、极热让他浑身刺痛,景一依然没有退却。

他一寸一寸将剑刃刺入火舌,直到最后一厘,最后一毫。

如同铁水浇上玻璃,春雷响在冰面,剑尖与锁链接触的瞬间,后者锵然断裂。

千百年的恩赐与忠诚,砰然坠地。

景一踩着树桩灰烬走出,把锁链扔在风面前。

“现在起,跟我走。”

......

风骊:“新的契约在大临皇帝和这个族群间建立,后者宣誓永远忠于前者。具体内容写在三垣司石碑之上,用契约一方的血在上绘制南方星相便会显现。”

“高祖皇帝纵横四海,锐不可当,但大临建立不久,就显露天人五衰之象。民间多说是杀戮太重,但他和风清楚,这是撕毁神契的代价。风找来当初祭司的后代,想设法延长皇帝寿命。”

谢宴:“高祖实际在位时间并不长,延缓寿命的法子没有找到?”

风骊:“不,他们找到了。”

“象征契约的链条是高祖斩断的,实际违约的是风和他的族人。神罚平等地降临到了每一个人头上,他们的命运紧密相连。所有人的生命汇在一起形成湖泊,如果有人愿意少汲水,就能有人多汲水。”

“若能将被惩罚侵蚀的血液替换成新的,就有机会活到下一次血液陈腐时,若是到了下次还能换,那便还能再活一阵。”

“族人走出山林后,隐姓埋名,散落各地,但风还是找到了几个。”

“他们连同他们体内的血,一起被带到皇帝面前。”

谢宴:“以命换命。”

风骊:“是以命换命。很残忍也很有效。”

贺既:“但皇帝拒绝了?”

“对。不仅如此他还对所有人隐藏了山中之事,包括后续新的契约。”

“在紧密、血腥的联系里,他看到了未来。”

“能把誓死效忠随意说出的人最容易背叛。为了生存自誓为仆,为了自由又不顾一切地背弃誓言......这出闹剧终将再次上演。结局从这个族群第一个人出生时就写下了,若是对他们再要求更多,只会加速一切的到来。”

“这重顾虑,让契约两方做出不同选择。”

“风将记忆放在传承里。当下一个族人接过指挥的位子,往事在脑中铺开,履约的意识也随之刻进灵魂。百年下来,前仆后继。”

“而高祖瞒下这一点,后续历代皇帝只把三垣司当作亲卫,却不知道他们效忠的原因。”

谢宴:“这些瑞云帝知道吗?”

“不知道。”

谢宴:“那他怎么会去云滇找人?”

风骊:“他想长寿,查到了高祖当年求医的路线,顺着蛛丝马迹查竟然真的找到了祭司的后人。可惜那是个半吊子,把祖先留下的语焉不详的残本当天书看。书里提到部分族人去向和血,于是他就把人抓来放血......”

“并且瑞云帝喝了,”谢宴联想到行宫刺杀那夜内侍死前的话,“琴儿!”

谢宴腾然站起:“新入宫的那批宫人怎样了?”

“去岁冬天皇帝喝了药身体好转,更加笃信了一阵,但后来再喝反而差了,又怕再发生行宫的事,所以药量大幅减少,至今还没有闹出人命。”

谢宴吐出口气,挨着贺既坐下:“就算不能活到七老八十,前几任皇帝也踏踏实实迈过中年,现在这位不过四十出头就这样,别是乱吃药弄的。风指挥要么大义灭亲,管管胆大包天的老乡吧。”

“论让他名正言顺走人,两位大人或许更加得心应手。”

风骊说着目光停在谢宴和贺既碰在一处的衣袖。谢宴也不退回来,就大大方方任由他看。

“不藏了?”风骊说。

谢宴:“别怪腔怪调说话。刚刚那些过于惊世骇俗,要说服贺大人信任你可不容易。”

风骊:“你什么时候说服了。”

谢宴挑眉:“眼神。”

“......”

谢宴捏拳:“这是我们的默契,你不懂我不怪你,但不要翻白眼好吗......”

贺既敲桌打断:“这个之后再说。”

谢宴双手抱胸,上半身扭到一边:“刚刚有人说了解风指挥比我多。”

贺既当机立断:“权宜之计而已。”

谢宴又扭回来:“好吧,果然和我想的分毫不差。”

“......”风骊突然觉得费尽心思揭开他两人关系并不是好事。

幸好不等他郁闷多久,谢宴收敛起玩笑意思,说道:“前任指挥就是通若,他和景旼交换了。”

风骊猛然从窗外收回视线。

谢宴又说:“先帝丧子的悲痛和怒火让他跳出了既定轨道。”

风骊:“这或许是一个预兆,命运该走到相同的转角了。”

谢宴和贺既对视:“你准备做什么?”

风骊语气轻松:“我身上留着自私和背叛的血,自然要做自私和背叛的事。”

谢宴:“若这一切不是故事,你的结局只会比前人更难。”

风骊:“但已经找不到继续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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