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发出极其轻微的震动,内侍大脑一片空白。
在珍珠将要落地的同时,外面传来通报声。
“陆大人求见。”
珍珠落地刹那的声音淹没在通报声里,然后继续弹跳着向前。
每一次弹起都离地面更近,落地声也越发急促,像是催命的鼓点响入每个人耳中。
瑞云帝视线跟着珍珠前移,直到彻底安静。
他再看向戴瑶,脸上竟然多了丝轻松,像是已经做好了决定。
“请大人进来吧。”
而后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钦天监做出旱灾预示的人被召进来,表示旱魃现世只是一种大概的推测,即将到来的万寿节则必定和国运息息相关。
于是万寿节普天同庆,耗银近400万两,另有各类珍贵赏赐不计其数,所用多出自太仓。
秦地水利修建变得不再迫在眉睫,一拖再拖。
灯火幽微,将屋内两道人影拉长。
谢宴:“说得这么具体,难道你就是那个想捡珍珠的内侍?”
他想从小风眼里看到更复杂的东西,但是没有。
小风摆摆手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啦。
“我还听说,瑞云十四年许珉的奏疏又旧事重提,圣上勃然大怒。”
......
如果大修水利,便是承认瑞云十二年皇帝错了;如果声势浩大赈灾,那就是说瑞云十四年皇帝又错了。
但皇帝是不会错的。
为这荒谬的说辞,秦地百姓在赤地里翻找两年有余,等待一个麦子从天而降的奇迹。
现在越演愈烈,纸包不住火,皇帝急了,他需要一只老老实实认下秦地灾祸的替罪羊,以此为台阶展现雷霆手段。
且此人最好面目可憎,罪恶滔天,能吸引所有火力。
这只羊在谢宴被派来秦地前已经选出来了。
封疆大吏,弃子而已。
......
“大人想做第二个戴瑶吗?”小风问。
谢宴不说话。
“我觉得大人还是不要做戴瑶比较好。”
谢宴终于抓住了小风讲述到最后时眼里一闪而过的疯狂。
“你真的是都察院的衙役吗?”
“我这次确实是大人的随从。”小风答。
“哦,”谢宴笑笑,侧头吹灭灯,“那就睡吧。”
京城贺府。
一道黑影自屋檐翻下,闪身进入书房,无人察觉,只有地上两片落叶轻微翕动。
“主子谢宴的履历都查过,看不出问题,千字文的事情还在查。”暗卫十五说。
一旁贺既和初一凑在火炉边,各拿一半橘子,边嚼边听。
贺既:“这个继续查就行,秦地那边什么情况。”
“秦地那边进展基本还在预料之类,但我们的人从谢宴离开京城后就很难再靠近侦查。
“之前在宫门口差点被发现,以为是他感知敏锐故意躲着暗卫,但最近又有消息说三垣司那位副指挥久未露面了,怀疑与此有关。”
“皇帝不放心,确实有可能派人盯着,”贺既随手新添了两个蜜橘到火炉边沿,“若有必要,暗卫也可以再动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