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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与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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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上课自然是不安分的,要么就伸着腿儿踹许昭青的凳子,要么就动手拍拍她的肩膀。

许昭青忍不了,也不敢惹他,只是第一时间去跟班主任告状,当时她的班主任是个男老师,男老师对女孩子遭受到的这种类似于“骚扰”般的遭遇,并没有特别强的同理心,觉得她也没受伤,于是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

最终男老师听了,也只是淡淡地瞥了许昭青一眼,随后象征性地口头教育了黄毛几句。

口头教育是完全没有什么用的。今天男老师骂了黄毛,明天黄毛依旧吊儿啷当对她吹流氓哨。

有一次许昭青记得十分清楚,以至于很多年之后的现在,她依旧记得那天的那个画面。

她作为班级里的学习委员,去办公室领取卷子,当时以黄毛打头的一群不学习、只在教室里晃荡的男生们就排排靠在教室外边的栏杆上。

那儿是许昭青从教室去办公室的必经之路,她硬着头皮走过去,一群男生便开始用一些不怀好意的、打量的眼神齐刷刷盯着他。

她脚步控制不住加快,黄毛却故意大声喊着他们给她起的外号,“哟,班花儿去办公室领卷子啊”,说完还冲许昭青吹口哨。

许昭青吓得身体猛地一抖,像一只受惊的鹌鹑,差点儿就要哭出声来。

但是厕所男生越看到她吓住了,便越觉得有成就感,且越兴奋,“哟哟哟”地笑起来,丝毫不顾忌她还在,就开始当面开她玩笑。

“哟,你干嘛这么凶啊,别把我们班花儿给吓哭了。”

“这么胆小啊。”

“许昭青,我们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啊?”

“别说,她长得是真的好正,那腿好长。”

“你隔着裤子能看见?”

“总能看见长度吧,我就只说了长,又没说什么。”

“我服了,你个老色胚。”

“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

许昭青快速跑开,到拐角处跑下楼梯之后就直接哭了,因为这事儿,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有些害怕去教室,害怕看见那些张口闭口就是污言秽语的男生。

她永远不是唯成绩论人品的人。

但是有些人,他无论是局部还是整体,里里外外都是烂透了。

这天这事儿真的把许昭青吓坏了,她躲在宿舍哭,不知道应该跟谁去说话,也不想告诉伯父母。

还是那句话,寄人篱下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即使他们真的愿意对她付出,她也不想总是麻烦他们,给他们添乱。

哭过一场之后,她顿时想通了,能保护自己的只有自己。自己强大起来了,就不怕被人欺负。

于是第二天生物课上,坐在她后边的黄毛再次伸腿儿踹她凳子,企图用骚扰她的方式获取她注意力的时候,她咬着牙,利落转身抄起桌面上的新华词典朝着黄毛砸了过去。

黄毛被砸懵了,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许昭青也打懵了,新华字典丢出去,砸中人,再缓缓地落到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她整个人被吓傻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浑身的血液就像是冻住了一样。

教室里顿时变得一片死寂。

黄毛在地上捂着脸蹲了一会儿,缓过神来之后,没忍住骂了一句脏话“你大爷的”,整个人“噌”地一下往许昭青扑了过去,就要打她。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生物老师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女教师,姓李,班里的女孩子很喜欢她,都叫她小李老师。

小李老师明明自己也吓得瑟瑟发抖,但是还是在第一时间冲下讲台,一把拉过许昭青,把她护在了身后。

“我警告你冷静一点!”小李教师攥紧许昭青的手腕,朝着面前的黄毛大喊出声。

虽然小李教师的声音很大,但是隐隐约约带着几分哭腔和颤抖。

抓着许昭青手腕的手,指尖十分冰凉,还带着几分颤抖。

最后还是巡逻的教导主任拦了下来,才防止教室里有人打起来。

那天许昭青和黄毛都被喊去办公室,刚踏进办公室,就看到一群老教师围着小李老师,小李老师一边抽着纸巾,一边颤抖着在哭。

后来,许昭青才知道原来小李老师就是她刚进初一时听到那些可怕八卦的主角,那个传说中被初三男生打哭的女老师。

许昭青内心有极大的触动。

明明小李老师这么胆小,是一个会因为被男生恐吓几句就哭出来的女孩子,但是刚才在教室里,那么危险的场景之下也依旧能够站出来。

许昭青管这些勇气叫做“英雄主义”。

学语文时,有学到现实主义的狄更斯、浪漫主义的李白,但是她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缺少的就是——

英雄主义。

那天许昭青和老师说了黄毛对她的骚扰行为,并且勇敢承认自己打人,最后学校还是选择做调和,双方道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黄毛道歉倒得毫无负担,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对不起”之后,一脸嘲讽地看向许昭青,那个眼神似乎在跟她说,“你拿我没办法的,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我照样招惹你”。

许昭青背脊挺得老直,一双眼睛又狠又冷地盯着面前比她高了不少的黄毛,“我不会跟他道歉的,他不配。”

最后学校没办法,只好互相请了家长。

伯父本来在地里干农活,丢下手里的活就马不停蹄地直接跑过来了。

最后伯父了解情况之后,宁愿承担下打人的赔钱,也坚决不道歉。

伯父挡在许昭青前面,毅然站在她这一边,那天她只需要微微抬头,就能够看到伯父鬓角的白发。

那天许昭青被骚扰时没有掉眼泪,黄毛要冲上来打她没有掉眼泪,在这一刻实在是忍不住了,眼泪刷刷地掉了下来。

那天办公室里所有的老师,包括伯父都跟她说,“以后遇到麻烦都可以先寻求家长和老师的帮助,我们会帮你。”

黄毛的父亲还算讲理,没有要赔偿。

但是许昭青因为这事儿,被影响要回家休息两天。

伯父把她接回家的时候,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顶,跟她说,“下次还有这种事情,记得跟我说。”

可她一言不发。

她只是想,都习惯了,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什么委屈都自己消化。

不管遇到多么困难、多么让她难过的事情,她都不会去想到先找人帮忙。

而且……

找了老师又怎么样?学校只会搅和稀泥,她们这么多年听过一些校园霸.凌的流言还少么,哪次学校和老师认真处理过这件事情,只不过是双方各打一巴掌,不痛不痒地警示几句,治标不治本罢了。

但凡他们用点心调查一下,整治一下,都不会让那些青春期躁动的男生如此猖狂。

女孩子在成长过程中真的很艰难,她们的需求很少能被看见,即使被如此光明正大的“骚扰”,学校老师也只是轻飘飘一句“没受伤”、“孩子之间小打小闹”之类的借口搪塞过去。

于是,这让许昭青更不愿意寻求其他人的帮助了。

因为没有用的。

毕竟巴掌不落在他们身上,有谁会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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