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即使隔着个手机屏幕,总之也十分地能够感受到对方扑面而来的疏离感了。
许昭青甚至都能够脑补时延说这句话时候的语气。
但是她并没有多在意对方的语气,心里悬着的大石头在这个时候,才是真正地放松了下来。
既然时延这么回答她,那就证明他知道有福娃挂坠的存在,甚至还能够证明东西还在他身上,他还没丢。
只要东西没丢,别说对方的态度冷淡了一些,就算这个时候时延莫名其妙地骂了她一顿,她估计也不会因为这事儿跟他生气。
此时许昭青心里对他更多的还是感激,赶紧回复时延:【好的,谢谢!】
时延倒是没有再继续理会她。
许昭青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我在益木堂等你,就是“状元堂”斜对面的那家奶茶店。】
对方依旧不回她。
许昭青叹了一口气。
她就说吧,这人难相处得很呢。
岑澍看到她低头在回复信息,有些了然地挑眉,一直等她停止敲动手机键盘了,才抬头问她,“时延他通过你的好友申请了么?”
“对,他说他下午五点下课。”
岑澍点了点头,张唇想说些什么,却听到许昭青的手机响了起来。
许昭青低头一看。
发照片沈素洁打来的电话。
其实早在差不多半小时之前,手机就已经有十几通未知来电,只不过那个时候许昭青估计还在慌张地到处寻找自己丢失的挂坠,根本没注意到有人给她打了这么多电话。
许昭青握着手机起身,“我先出去打个电话。”
岑澍什么也没问,只是眉眼舒展着,对她点了点头,“好啊,我等你。”
许昭青握着手机,走出了奶茶店门口。
下午两三点的太阳真的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许昭青刚踏出门口,就是扑面而来的热浪。眼睛被刺眼的阳光刺得都控制不住地眨了眨。
完全睁不开一点儿眼睛。
电话接通,那边就传来了沈素洁着急的声音,“许昭青,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许昭青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忘记了这事儿,她刚才实在是太慌忙了,根本来不及跟沈素洁说这事儿。
其实说一声也是有时间的,毕竟当时沈素洁她就牵着许茗伊走在她的前面,即使隔着有点儿距离,但是朝着她大喊一句,“我东西落下了,要回去拿”,完全不废多少时间。
可是为什么没说呢?
明明当福娃挂坠丢了的那瞬间,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如此可怕的事情。她甚至紧张到一个人在陌生的路上狂奔,孤立无援得绝望到快要疯掉。
即使是这样,许昭青也没有想过寻求沈素洁的帮助。
从来没有想过。
许昭青沉下眼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也许是因为个人成长环境的原因,导致许昭青从小就习惯了遇到困难,要么自己默默把不好的事情给消化掉,要么就是自己想尽办法去解决问题。
虽然伯父母在云城对她也挺好的,可是毕竟不是亲生父母,她做不到跟堂姐堂哥一样的遇到困难就去找他们。
如果不是在半途遇到岑澍。
她也不会想到去找他求助。
总之她更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把事情都扛着。
这么多年都是一样。
-
只记得初中那年,许昭青以十分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镇上最好的初中。
可是因为当时镇上有“就近入学”的政策,只要有户口本或者是房产证,不管成绩,都可以进镇一中上学。
所以即使这已经是镇上最好的中学,班上的学生依旧五花八门,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乖巧听话的女生,有默默无闻努力学习的学霸,也有不学无术总是捣蛋的男生。
并且当时镇上初中的教育水平还是很落后,可以看到一个教生物的老师同时也在教化学。
而且学校里没有明确划分普通班实验班,因为生源其实也并不多,随意排班,优等生劣等生混杂在一起,真的很难避免每个班不会有什么不服管教的人。
更何况读初中时,十三四岁的年纪,正值青春期,是最难管最不服管最叛逆的那段时间,这种叛逆期最难杜绝。
许昭青刚初中入学的那天,就听到了一些八卦。
因为大家伙儿小学的时候是不住宿的,上了初中第一次面临住宿问题,对新环境、对新制度的陌生,以及对自己身份从“小学生”转变成“初中生”,一时间不习惯……总之各种因素组合在一起,就睡不着,干脆爬起来,几个小脑袋挤在一起,分享着自己听到的八卦。
然后许昭青就听到了一件十分炸裂的事情:
“我的天啊,听说初三年级的班主任被班上的男生吓哭了。”
“我也听说了,那班主任是刚毕业没两年的女大学生,我见过她,长得很温柔的。因为教育班上的男生上课认真听,那男生就要打她!”
“真打啦!!那个男生也实在是太可怕了吧?”
“没打,但是听说直接从后排冲上讲台,当着整个教室的面就要打她,她吓得在办公室哭,我去领军训服的时候听到了。”
“好吓人哦。男生真讨厌,真可怕!!”
听到这个八卦的时候,许昭青吓得一愣一愣的,心想这个学校里原来真的会有这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么?
很快许昭青就能够理解究竟有多可怕,因为自己切身体会到了。
许昭青初一二开始发育,个子迅速窜高,十三岁就已经一米五八的个子,在南方初中学校里已经算是很高了,于是排座位的时候,就跟自然地被排到了后排坐。
许昭青自幼养在乡下,有些营养不良的瘦,皮肤也不算白,但是在那个环境之下,算得上是“班花”。
“班花”称号是班级最后一排男生封的,他们没事儿干,就喜欢凑在最后一排,研究班级里哪个女生最好看,哪个女生的胸比较大之类的敏感话题,有时候嘴里还时不时蹦出几句不太好的话来,完全不避讳说这些话的时候究竟有没有女生在场。
当时班上有个女孩子胸部发育得比较快,她的名字就经常被那群男生挂在嘴边,女生气到哭,骂他们下.流,男生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有空没空就会骚扰她一下。
另外一个被骚扰的,就是许昭青,男生很小叫她名字,一看她,就是直接喊她“班花儿”。
许昭青完全不喜欢这种称呼,不管好的坏的,起各种外号绰号都是对人的不尊重,更何况这个称呼在她看来完全就是恶意满满。
当时坐在她身后的人还是个黄毛,不学无术,上课总是嘻嘻哈哈,据说头发还是自己买染发膏染的。
课间拎着管染发膏,跟他的“小弟们”跑到厕所洗漱间,我帮你抹,你帮我漂发,最后顶着一头黑不黑黄不黄的头发闪亮回班。
还觉得自己酷毙了。
大家只敢在背地里嘲笑他,但是都不敢当面说他,甚至不敢看他哪怕一眼,害怕自己看到他那头一言难尽的头发会忍不住笑出来是其次,主要是害怕被他打。
黄毛家里在镇上有好几套房,符合就近入学的条件进的一中,实际上小升初老师语文数学两科夹起来还不够一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