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乔迪，对不起。“夕阳的余辉照到乌尔比安的白色头发上，白色的发尾染上了夕阳的橘黄色，漂亮的暖光投射在他的下半张脸上，宝石红的眼眸半垂下，他靠着门。

厚实而纹理分明的木制结构隔开了靠在门上的两人，清风撩起他银白的发丝，几乎能带来门后青年轻轻的喘息声，青年靠着门他的体温仿佛透过了木门触碰了他的后背，他感受到了青年轻飘飘的推门感像年幼的奶猫用它的猫爪轻踩……

“抱歉，我为我鲁莽的质询向你道歉。”他暗红色的眼睛垂下被帽檐投射下的阴影遮掩。

……阁下……门后被阴影笼罩的乔迪，轻轻靠在门上在心里轻轻念叨，葱白的指尖不自觉的轻轻摩挲质地结实温润的木门，过度使用精神力带来的晕眩让他的大脑不够清醒，迷迷糊糊的尝试理清楚男人的话，道歉？为什么？

善于原谅他人的小孔雀鱼早已将之前男人冒犯的入侵话语，视作一次偶然的、过度的、失去分寸的关心，这只是为了他好，不是吗？

“不，阁下……不是你的错，是我。阁下，对不起。”发懵的大脑理清楚这是道歉以后，乔迪开口，脱口而出的也是道歉，他应该再懂事一点，像蒂亚戈叔叔说的那样……

……

“你说我们要不要回去关心一下乔迪？”

极境和图利娅在前往教务处路上，随口闲聊。

“我不知道，我觉得应该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他不想让我们参与……”

“自从我认识乔迪以来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他总是温温柔柔的对每个人都很好很礼貌，总是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具体维持着什么图利娅不懂只是一种直觉。

乔迪把真实的自己和世界隔得很开，隐藏在一块透明的玻璃后面，然后透过它看世界。

“你说过你曾经去过他的家乡——格兰法洛，那是个怎么样的地方？我还从没有去过陆地上，”图利娅开口询问：“别这样看我，我问过乔迪，但当他提起他的家乡时总是……，很难说，应该是一种怅然若失？我怕触及他的什么伤心事就打住了。”

“格兰法洛啊，”极境若有所思的说：“那是一个奇怪的海边小镇，镇上基本都是黎博利，在今天居然有这么一个基本没有阿戈尔人的地方，我很惊讶于是就多呆了几天。”

“那个小镇上……他们很封闭，很少有外人会去那里，镇上的人基本都互相认识，”极境咳了一下补充到：“这是乔迪告诉我的。”

“那里的人很奇怪，似乎歧视阿戈尔人。”

极境看着图利娅讶异的表情，挑了一下眉：“是很奇怪吧，在这个两个种族都和睦相处的如今居然能听到这种远古论调，而且阿戈尔还是被敌视的一方。”

“那乔迪？”

“对啊，你想的没错，他过的很礼貌、很‘小心’，甚至有些唯唯诺诺的对待每一个人。我尝试劝过他，但有些东西早就融入了他的骨血。”

黎博利放空他的眼睛，回忆起在那个破旧的边陲小镇礼拜堂里遇到的过分礼貌的蓝色青年，他的眼睛里分明闪着年轻人对外界的好奇，但有什么东西过分约束了他。

“他的叔叔是小镇的镇长，所以乔迪倒也没受欺负，只是小心惯了，可能怕引起不必要的争端吧。“

“为什么……他们会歧视阿戈尔人啊？”图利娅有些疑惑有些难过的嘟哝。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但好像是因为深海教会。那个小镇曾经因为阿戈尔人的到来迎来过一次繁荣，各种设施拔地而起，镇上一片欣欣向荣，但一次出航活动中，海巡队突然出现逮捕了几乎所有阿戈尔人甚至还有部分黎博利的年轻人……说他们勾结深海教徒。”

“他们再也没能回来，繁荣一时的镇子也快速衰落，”极境叹了一口气：“几乎一蹶不振吧。”

“那他们真的……？”图利娅把那个词含在嘴里嗫嚅着，最终没把这赤裸的指控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