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王复北也是这般心情,“为什么会是她?”
世上所有女子都能是谢三娘,唯独谢若兰不能。
她是第一个让他感到温暖的姑娘,是哪怕只剩半条命也相信她一定会救他的姑娘,是他想了又想,念了又念的姑娘。
错了!所有的事从一开始就错了!
“那天代替你大闹婚宴的人是谁?”
新娘子是王家人亲自到上虞接回来的,谁会怀疑她的身份?
当时因为婚期赶得太急,谢家嫁妆还没收拾好,于是两家商量,先让谢三娘带着贴身丫鬟登船,嫁妆与其余的陪嫁人员乘后面的船,在婚礼第二日赶到。
自谢三娘进了王家别院在王家人的重重看守下,没有出去过一步,王家人又怎会想到新娘子会忽然换了一个人?
当日事发后,王家人伤的伤,病的病,等缓过来,已经过了好几天,才想到谢家的陪嫁船并没有如约而至。
怀疑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谢家的阴谋,上虞谢家根本就没想把女儿嫁过来。
王父亲自打上谢家,谢家却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打谢三娘离了谢家,那就是王家的人了。
出了问题,那也是王家的事。
谢三娘在谢家安安分分十几年,怎么到了王家反而变了性子,武艺超群把王家上下闹得人仰马翻?
分明就是王家为了推卸责任,故意抹黑谢三娘,往谢家身上泼脏水。
再说了,王家骗婚在前,又有何颜面追究谢家的责任?
总之就是自己清清白白,对方脸黑心狠,不做人。
看着王复北眼中毫不遮掩的杀意,谢若兰心头一寒,“你想做什么?”
王复北:“总该有人为王家的名声付出代价!”
深深的厌恶自谢若兰眼眸溢出,“付出代价的难道不该是做错事的吗?”
“你王家骗婚、殉葬,一切都是罪有应得。而那位好心的姑娘不过是见我可怜,就顺手帮了一把。”
“凭什么作恶的人高高在上,行善的却没有好报?”
谢若兰的质问字字泣血,不明白为什么她行医救人却活成孤魂野鬼。
刘郁离救她一命却不得善果,哪怕王复北就是杀了她,她都更能接受点。
双眼注视着眼前人,谢若兰一字一句道:“王复北,如果真要有人为王家的名声偿命,那也该是我,而不是她!”
王复北垂目,避开了谢若兰坚定虔诚的目光,“你?”
看着满院药架,讥讽道:“你敢持刀杀人吗?”
说话间,一脚踹倒身前药架,竹匾中晒着的无数金银花纷纷扬扬。
“你能三言两语让王家沦为笑柄吗?”
抬头冷冷地凝视着谢若兰,“你有本事在数十人的围堵中全身而退吗?”
一双眼眸深不见底,言语如刀:“你什么都做不到,我不屑杀死一只蝼蚁。”
“而她不一样,王家所有的耻辱都拜此人所赐,不杀她,此恨难平!”
谢若兰握紧拳头,愤怒的目光恨不得烧死眼前人,“我与那人萍水相逢,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王复北嘴角勾起锐利的弧度,“谢若兰,我劝你实话实说。你也不想自己的身份被戳穿吧?”
谢若兰昂起头,一双杏眼冷硬如冰,“你就是杀了我,我也只有这一句话!”
“是吗?”王复北一把拔掉手上的金针,甩到地上,“那你的亲妹妹,你也不在意了吗?”
谢若兰脸色遽然大变,眼中多了几丝惊惧,“这件事和她无关!你不要伤害她!”
王复北慢慢逼近谢若兰,微微低头,在她耳旁轻声问道:“一个以夫为天的女子,你说我要她死,她会不会乖乖听话?”
谢若兰的脸色雪白到透明,在衣袖的遮掩下,右手指尖一点金光闪烁。
只要这个人死了,所有的麻烦都会消失。
“那个代替我出嫁的女子……”谢若兰的声音越来越低,右手慢慢抬起。
王复北忍不住走近一步,俯身伸头,竖耳聆听。
“她就是……”
视线瞄准太阳穴的位置,微风吹过谢若兰的鬓发,抬起的右手似乎想要勾住凌乱的发丝。
“她就是……”电光石火间,袖中一点金光朝着王复北头颅刺去。
“兰姐姐!”忽然响起的声音让王复北忍不住回头,谢若兰右手的袖子擦过他的脸颊,袖中的手往回一撤,金光顿消。
祝英台一脚踏进院门,就见王复北紧紧挨着谢若兰,谢若兰脸色难看到极点。
一低头又看到满院洒落的金银花,怒喝道:“王复北,你要是敢欺负谢大夫,我绝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