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郁离刚与马文才踏进书院门口,就见到祝英台匆匆而来,先是深深看了一眼马文才,随后一把拉住刘郁离的手,一言不发直接朝着医舍走去。
刘郁离见祝英台神色不对,朝着马文才摆摆手,示意让他先走。
等到了空无一人的后院房间,祝英台开了口,“郁离,马文才已经知道你是女儿身了!”
怀疑在刘郁离脸上一闪而过,问道:“你如何得知的?”
她并不是怀疑祝英台,而是想弄清具体情况,以免做出错误判断。
祝英台将灵犀香之事从头到尾讲述一遍,“如果不是知道你的身份,他怎么会送这般特殊的熏香给你?”
刘郁离一脸沉思,如果只有灵犀香或是芍药花还可能是巧合,两样加在一起,绝对是有心的。
祝英台见刘郁离久久不说话,心里急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马文才对你用心不纯,一旦被他知道你想从军离他而去,你觉得他会放手吗?”
“他这样的人,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即便你武功高强,只要揭露你的女子身份,一切都毁了!”
刘郁离并非不担心,而是在思考一个问题,马文才究竟是喜欢男版的她,还是女版的?
不是她心存侥幸,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而是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
少年人的喜欢总是来得突然又热烈,些许好感就幻想着一生一世。
那次马文才将计就计伪装断袖,她就看出来他心思不纯,主动认输,停止了游戏。
最关键的是,她无法确定自己的身份是什么时候泄露的,怎么泄露的?如果马文才只是起了断袖的心思,她却自爆女子身份,岂不是蠢到家了。
目前最稳妥的办法是试探一下马文才到底知道了什么,又知道多少?
“英台,这件事我会处理。”
刘郁离扶住祝英台的双肩,叮嘱道:“谢若槿来钱唐了,这段时间你和若兰不要离开书院。”
祝英台本就差的脸色更沉了,“她怎么来了?”
刘郁离大致将下午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祝英台怒从心底起,“王家就是个火坑,兰姐姐是迫不得已,她怎么还上赶着?”
“不行,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兰姐姐。”
刘郁离拉住祝英台,说道:“英台,你情我愿的事,要如何阻止?”
“谢若槿嫁给王复北又不会被殉葬,将来过得是好是坏,都是她自己选的。”
“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告诉若兰。以若兰的性格一旦知道必然会想办法阻止,到时候她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谢家三娘注定不能活着,难道要为一个谢若槿搭进去若兰吗?”
哪怕这件事中谢若兰是受害者,但书院不会容许一个挑战父权、夫权的女子留在书院。
祝英台沉默了很久,权衡利弊从来是她厌恶的事,但在书院的这两年,却有了不一样的心得。
当年她一个疏忽,没有在自家人面前隐瞒郁离的身份,险些误了郁离的筹谋。
哪怕她做出了弥补,到底留下一丝隐患,以至于郁离为了她对马文才多有妥协。
不想瞒着谢若兰,又怕害了谢若兰,祝英台进退维谷,想了又想说道:“我会让银心盯着,不让若兰有机会下山。”
然而,在她们不知道的是谢若兰已经迎来了危机。
医舍中,谢若兰正在后院,翻晒草药,忽然间王复北怒气冲冲闯了进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谢若兰,好一个谢氏三娘!”
再次听到久违的称呼,谢若兰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身形颤抖,“我不是!”
这句话似乎给了她不少勇气,稍稍镇定,说道:“眼疾或者脑疾,我不擅长,你去寻旁的大夫。”
“放开!”说完,用力挣扎,但王复北的手就像钢铁一样死死钳制着她。
王复北脸色铁青,眼眸泛红,死死盯着谢若兰,没有一丝放手的意思。
“谢若兰,你逃不了!”
下一秒,一根金闪闪,细若蚊足的金针,刺入他的右手,麻木顿生,感知全无,谢若兰灵巧白皙的手似鸟儿一样自他掌中飞走。
王复北不管不顾就要拔针,谢若兰开言道:“这是鲍姑的独门针法,世间只有我能解。你的手要是不想要了,尽管拔!”
面上有多从容,心中就有多慌张。
谢若兰身边最会骗人的就是刘郁离,耳濡目染之下,大家闺秀也学会了说谎不脸红。
王复北不知谢若兰所言真假,却清楚她一手针灸之术,出神入化,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你说你不是谢三娘,那你肯定也不在意谢若槿就要嫁入王家的事了?”
今日王复北与谢五娘分别之时,她一句,“王公子,若槿是五娘的小字,你以后.......”
直接引起了王复北的怀疑,不等她说完话,便问道:“那你的姐姐三娘是不是叫若兰?”
见谢若槿点头,王复北一颗心如坠冰窟。
年纪相当,懂医术,又叫谢若兰的女子,世间能有几个?
王复北忽然想起谢若兰对他异常冷淡的态度,顿时明白了。
“怎么会这样?”谢若兰只觉得听到了世上最荒诞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