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
意识到冰棺被摧毁的领主,显然跟之前的不太一样。它的长角逐渐生出火焰的色泽,身形急剧的变幻。刺目眩光之中,姜枕被逼着后退几步,跟谢御贴在了一块儿。
“谢御……”他忍不住地喃喃。
“嗯,没事。”
大乘的施压下,谢御的回答让他安心。待领主的光芒渐敛,一头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雄伟之兽,傲立当场。它现下已与之前见到的领主一样,原本清澈的鹿眼变得狭长而锐利,身躯高达数丈,四蹄粗壮如巨柱,踏在地面上。
……
金贺那边的动静很大,姜枕看过去,正对上其回过头的神情,他看上去很是不好意思,挠挠头:“嘿嘿。”
惹祸了,嘿嘿。
砰!
领主仰天长鸣,如洪钟大吕般响彻天地,声波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能量涟漪,向四周扩散。所到之处,空间仿佛都被这股力量扭曲,冰川也为之震颤,无数石块滚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声鸣叫中为之颤抖。
姜枕被震得头皮发麻,伸出手时,却碰到一团鲜血。
“咳……”
怀中突然多出一个乾坤袋,姜侧过头,只见谢御拔剑,只留下一段看不见的残影,他直奔领主,身上阵法的压制被领主的长鸣打破,一朝使出元婴期的修为,竟然与领主有一拼的力量!
锵!
“咳!”姜枕猛地咳了一口血。
不对劲……
消潇灵力俱损,却没有受到创伤,这是好事。但姜枕意识到,这种攻人心肺的力量,是直逼自己的。抬起视线,所有的景色都在摇晃,模糊。
金贺正使出金丹后期的修为,刚建起一道防护攻击的土墙,回过头见到他的状况,刚要惨叫,却又收拢了回去。
消潇停下写符纸的速度,微微侧过头,动了动唇,无声道:“可还好?”
姜枕忍住疼痛,点头。
谢御作为主攻领主的人,是断然不能分心的。姜枕示意完自己很好,便打起精神,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
消潇道:“乾坤袋里有药,不用吗?”
姜枕微愣,随即了悟:原来谢御把乾坤袋丢给他,不是让自己保管啊!
秉着帮不上忙就不添麻烦的宗旨,姜枕利索地找出滋补丸吃了。
消潇见他好些,低声道:“少侠,它们似乎跟你很熟悉。”
姜枕:“……要我命的熟悉吗?”
擦了擦唇边的鲜血,忽听见消潇一声浅笑:“这样说不错。但是少侠,你难道不曾想过,人修飞升必断五情,领主们定然回不到老祖的身侧去。却仍旧将你当做契机,是为什么吗?”
风呼呼地扇过。
姜枕眯了眯眼,没答话,而是看向跟领主缠斗的谢御。或许是天赋,更或许是仙君历劫的加持,谢御的能力总是出众的。就比如元婴期的修为,却能跟出窍期一比高下。
而此时此刻,谢御挑转剑锋,目光冷落地回身,剑意随风而去,在领主后蹄乍开花火。砰的一声,碎冰飞溅,鹿身残缺,被土墙阻挡得干净。
一股更加强烈,直取性命的功法,无视了三人的存在,直接击向了自己。
姜枕喉间一腥,强忍住了。
消潇仍旧在画符纸,很奇怪,青引或许是听她的诉求给予。但其的本身,武功尽废,灵力全失的人,画出符纸并没有施展的能力。
可她写完,只轻轻一挥,符纸便自己贴了上去。有给土墙加固的,有协助避钦攻击的。
———姜枕垂下视线,说:“我不知道。”
消潇并不意外,只轻笑:“因为……”
姜枕一颗心提了起来,怀疑消潇知道自己的前景。
“你生得俊俏啊。”
“……?”
姜枕呆住。
略有一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消潇:什么死亡笑话!
消潇莞尔,继续画符:“我没胡说。三位领主要找的宝物,是世上难寻的。虽然它们眼盲,但并非分不清。”
姜枕:“……”
他真的是人参成精吗?
消潇话锋一转:“不过,它们本是会拘泥在物品上的。比如那些亮晶晶的东西。比如——”
她的视线,缓缓落到了姜枕的耳垂上。
避风云。
顿时间,姜枕如被拿捏后脖颈,皮肉被上提般的紧绷。理性告诉自己不可能,但还是会思考被拆穿后的行动。消潇却将目光收了回去,将最后一张符纸用尽,声音微哑:“濒死一战。”
……
极北之地,风云突变。无边海涯的天空被墨色的乌云翻涌汇聚,似有太古巨兽隐匿其中。刹那间,凛冽的罡风呼啸而起,铺天盖地的暴风雪降临,似要将这天地间的一切都化为齑粉。
碎冰飞溅。
姜枕往前奔,跟被突增的大乘威压逼退的谢御并肩,及时扶住了对方。下一刻,避钦剑脱手,落在了晃人眼的白雪里。
“谢御……”姜枕不安地喊,被凛冽的风刮得睁不开眼睛。
后者却很久没有反应。他只能胡乱地抬手,去摸索,去将两人脸上的风雪擦除,方发现谢御正阖着眼睛,像一座即将成型的雕塑。
冰冷的雪花如尖锐的暗器,裹挟着刺骨的寒,无情地跟每人擦过。狂风如刀,割破肌肤,留下一道道血痕,在白雪的映衬下愈发触目惊心。
姜枕解开乾坤袋,将镇血丹和滋补丸一同塞入谢御的口中,迫使对方吞了下去。又拿素帕给其擦掉冒出来的血珠,可状况紧急,囫囵两下,领主的攻击就扑了过来。
姜枕松手,旋身放出银丝,组成的巨网被瞬间搅碎,但袭来的灵力也像是细碎的晶片,缓缓地落了下来。
谢御还是站在原地,像那些冰雕一般。
什么情况?
姜枕内心的不安被放大,抬起脸,正欲拉谢御,却听消潇道:“他中魇了,走!”
魇?
姜枕没反应过来,但意识已经听话地将谢御扯走。对方高,虽然精瘦,但体量也不是姜枕能够比拟的,使出浑身解数,也才走出一点距离。
雪地被剥开了一些划痕。
金贺看得心急,但腾不出空余,只能焦急地说:“姜少侠,你要加油啊!谢兄的安危就靠你了!”
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