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贺后退一步,手做防御状,嘴里念叨得振振有词:“你别过来啊!我、我可不怕你!虽然你是领主,但小生也不落下风!”
呦——
鹿鸣声不怒自威,从那些层叠的枝叶穿透出来时,好似阳光打在了颅顶,逼迫面门的功法直让人心惊,下意识便想臣服在地。
姜枕看向消潇,对方正要开口,却被一阵窸窣的声音打断。虚弱地侧过头,谢御将熄灭的妖火收入乾坤袋,微微地扶住了他。只见那些血迹斑驳,已经生锈的长刀,随着一阵奇异的芳香和幽冷,将枝繁叶茂的翠绿削平。
呦——
鹿鸣声再次发出时,平坦的地面刮起一阵狂风。掀天斡地的架势,姜枕被掀得不稳,幸而被谢御及时拦住。乱风犹如野兽过境,愈发凶悍,摧毁能见到的一切,很快,风沙阵起,迷人双眼。
消潇的声音在风中传来:“都闭眼!”
呦——
砰!
剧烈的号角声从大地,从缝隙,从四面八方,像是千丝万缕的丝线般牵连在一起。周遭变得冷了,像是半身埋入雪里,骨骼更是如被冰刀雕刻,痛不欲生。
姜枕抿了抿唇,没了人参血的大补,这些疼痛是有些难捱。
但他没说话,听见谢御的声音道:“妖火。”
姜枕睁眼,抬首:“什么?”
从乾坤袋里再次取出的妖火,居然在风浪中复燃。上面环绕的热度和微光,格外的安心。再看四周,哪里还有刚才的模样。
消潇道:“无边海涯四处阵法,原来……这就是阵眼。刚才的地方,才是入口。”
金贺道:“……那我们岂不是,最初就掉进了领主的窝里?”
这河里吗!
消潇点头:“可以这样说。”
她回过头,万山窟的冰雕们立刻按照她的弧度照做。有的则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四人,举止不一。但此起彼伏的“咔嚓”声仍未止息,甚至有些东西歪斜的弧度太大,从高处跌落到了地面上。
砰!
姜枕心里受惊,虚弱地眨眨眼。他浑身已经被冰雪浸透了,刚才坚持了很久,也还好、但现下几经波折,内心磋磨,精力没去了一半,眼皮子都在打架。
金贺道:“那领主醒了……这里又是阵眼,岂不是……”
“嗯。”消潇坐实了他的幻想,“按理来说,只要穿透无边海涯的距离限制,我们就能看见领主了。”
……
四人整齐划一地看向前方。
难以想象,那广阔无垠,似乎永远看不见尽头的路,再迈一步,就能看见无边海涯里的领主。而这也意味着,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在数双眼睛的凝视下。
“咳……”姜枕掩面,别过身去咳嗽。
金贺刚搓着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闻声忙道:“这是怎么了?少侠,你着热了?”
“没有。”姜枕小声回道。
不欲让金贺担心和开口,他又打起精神:“那我们……”
“风寒了?”漠然的语气打断了他的话。
姜枕呆住,抬起头看谢御,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是有点烫,脸颊也在发热,但对他来说,强撑着也不算大事。
姜枕点头,坦诚道:“好像……小事情。”
谢御道:“吃药。”
“……”姜枕看了看自己的储物袋,又看向爱莫能助的消潇,以及一脸衰样的金贺:“哎,肯定是刚才泡冰水里太久着热了!姜少侠,你命好苦啊!”
姜枕有气无力:“……”
别说得像他已经死了,谢谢。
打起精神看向谢御,后者也正垂首注视着自己。没由来的,姜枕有些紧张:“我没带药……”
“乾坤袋。”
“……啊?”姜枕困惑,反应过来:“我可以拿吗?”
“嗯。”
姜枕:“哦。”
在金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姜枕照着谢御的话去做。伸出手,将那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乾坤袋取下,但打开却是一个难题。
乾坤袋不比储物袋,前者出世时便是要以鲜血认主的,看上去很牢固,但缺点也多,没有灵智,哪怕是得了主人的首肯,也不会让外人来打开。
姜枕犯了难,没明白谢御让他打开的意思。抬起头看向对方,目光里满是求助,后者却不置一词。
“……”姜枕垂头丧气,好吧。
仙君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安慰完自己,姜枕便试探地打开乾坤袋了。他已经做好了被灵力反弹的情况,但出乎意料,轻轻一碰,乾坤袋便自己打开,并且将想要的东西呈上
金贺瞠目结舌:“什么情况!?”
姜枕也呆住,率先想到一个可能:“我是不是把乾坤袋弄坏了?”
……这可不是赔不赔得起的问题啊!
姜枕怀疑谢御是在为难自己。
两人正疯狂猜测,消潇及时道:“或许另有原因。乾坤袋虽为仙器,但并非无缺陷之物。你之前与谢少侠有过牵连,若有机缘傍身,鲜血滴在乾坤袋上,也有可能认两位主。”
姜枕听懂了:“……还能这样?”
谢御道:“先吃药。”
“哦,哦哦。”姜枕反应过来,将乾坤袋呈给的祛热丹拿出。
但刚接触到,姜枕的神情就有些变了,忍不住地仰起脑袋,盯着谢御:“有办法解决吗?”
仙君这乾坤袋的好东西也太多了……怕是有一个宗门的资源!他怕自己忍不住啊!
谢御:“……不必。”
姜枕正要劝他,又听其补充:“若有办法,自会解开。”
消潇合时宜地道:“我瞧也是。”
金贺一脸愁容:“这好东西没听说过这茬啊,怎么没轮的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