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社长不是作之助杀死的哦!”
少年语气轻佻随意,说出的话却好像炸弹一般点燃了整个房间。
福泽谕吉尽管早有猜测,但还是忍不住感到惊讶。
毕竟和看似完整的证据链与嫌犯同处同一个空间时,人就很难怀疑那是否是正确的答案了。
“少年,你说的话有证据……”福泽话音未落,只听见背后传来秘书的高声反驳:“不可能!社长的身后的指印就是这个杀手的!经过信息库对比后可以确定就是同一个人,还有保安的证词可以作证!你贸然的、不顾我的阻拦闯进来,难道就是为了颠倒黑白吗?!”
福泽原先认为秘书因社长的死而受了刺激,所以行为和言论有些怪异是正常的,但在少年说出那番话后,他却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变得违和了起来。
“啊啊,大人们怎么总是喜欢做这些无聊的事啊。”对于秘书的指责乱步并不在意,只是烦躁的敷衍着。
原本他以为闲院爸爸就是那个把他带进大人世界,告诉他解密方法的引导者,但是这位不靠谱的大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在拖延。
为什么?游戏规则这种东西不是明说就好了吗?难道还需要得到什么资格认证才可以知道吗?
“如果你有证据,指给我看,少年。”福泽谕吉并没有理会秘书,继续语气认真的问道:“只是随便的一句话,是不能取信于人的。”
更何况你还和那位杀手认识,只是在包庇朋友,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
乱步定定的看了一会儿福泽谕吉,男人的眼角已经有了些细小的皱纹,表情严肃,面上没有丝毫笑意,看起来是认真的。
“好吧好吧,又是测试是吧。”乱步像明白了什么一样,“真是的,想要测试直接说就好了嘛。”
就跟入学时学校会检查学生的视力是否正常一样,眼前的这位“老师”,大概也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个一切正常的孩子,所以才会要求自己把看到的东西说出来吧。
嘛,不过既然有求于人家给自己介绍工作,这些小测试也是可以接受的。
想到这里,江户川乱步顿觉神清气爽,而福泽谕吉则陷入了迷茫。
无聊、测试、直说。
这个名叫江户川乱步的少年,他所说的一切话语都让福泽谕吉感到疑惑。
他仿佛和自己处于不同的频道,驴头不对马嘴的在交流着些什么,但偏偏又有这么几句话是和自己想知道的问题对的上的。
“作之助虽然接到了任务,但是明显还没开始动手嘛~”江户川乱步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一个惯用枪的人不会费尽心思把人骗到窗口推下去的。”
“另外今天是大风天诶,社长女士到底要多没有常识,才会跑到窗边去透气啊。”
是啊,今天是大风天,社长办公室的楼层并不低,她怎么会突发奇想的站到窗边去呢?
福泽谕吉终于想清楚自己一直以来感到违和的地方是哪里了。
“可是那些指印怎么解释,十根指头,每一处都能和社长身后的印记对上。”秘书仍然不肯罢休,“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也许他只是不想引起注意,就算消音的手枪也会有……”
“我说,大叔,你为什么还不逮捕他啊。”江户川乱步不耐的打断了他的话,转头问福泽谕吉道:”你明明很愧疚吧,逮捕他以后社长女士也会瞑目的。”
“……你说什么。”福泽谕吉感到一阵眩晕,他似乎完全听不懂眼前少年的话了。
“啧,大人真麻烦。”江户川乱步撇撇嘴,耐心道:“就是说,秘书先生才是凶手,你想考我的问题就是这个吧。”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如果是在漫画中,福泽谕吉脑袋上应该已经出现了一连串的问号。
这个少年的行为,这个少年的话语,现在的小孩子说话都这么难懂吗?
“乒哐!”
巨大的噪音声响起,福泽谕吉回头,就看到秘书似乎是被这话惊到,下意识后退从而撞倒了身后的柜子。
那些据说很重要的文件散落一地,有的甚至被秘书踩上了鞋印。
那些文件……
福泽谕吉忍不住想起刚才秘书关于那些文件重要性的言论。
“没关系,反正本来也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江户川乱步大概已经厌烦了“测试”,主动的解释道:“啊啊,他应该说有文件可能丢失是吧,其实根本没丢嘛,只是为了不让警察来调查才这样做的。”
“毕竟如果只有社长背后有指纹其他地方却找不到,不就太可疑了吗?”
“你闭嘴!”秘书大吼着,脸上因充血变得通红,手却忍不住颤抖:“我只是担心文件的安危!而且那指纹……”
“指纹指纹,这种东西很容易就能弄到手的。”江户川乱步看起来更厌烦了,“只要你在下单后要求和执行任务的杀手见一面,让他签什么协议从而在钢笔上提取,或是换一种容易收集指纹的杯子,这种方法随便就能找到很多!”
“而且说到底只有凶手才会一直辩解吧,无关人员应该会像这个大叔一样冷静才对。”
江户川乱步指指福泽谕吉。
不,我不冷静。
福泽谕吉内心反驳着。
他只是因为多年战斗练就了一番看似冷静的面容,实际上完全没有搞懂现在的状况。
不过从少年的话语与秘书的反应中,他倒是确信了一件事。
“为什么!”福泽谕吉语气严肃到堪称冷硬,“虽然我和社长的关系一般,但她很信任你,也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夸赞你,说你是个优秀的秘书。”
“你也说过是她给了你升迁的机会,说奉她为主公、恩师!”
这样的感情,你为什么会选择动手杀害她!
“我、我……”被突然爆发的福泽谕吉吓了一跳,秘书跌坐在地上,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我不是、我只是、我只是……她只把我当做一个好秘书,可我,可我不想只做一个秘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