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店的套房内。
原本的面团在闲院春暮的巧手下已经变成了一个个扁平的剂子。
闲院春暮一边迅速的拿着擀面杖把剂子擀成不大不小的圆形,一边指导着兰波和中原中也该怎么包饺子。
“包的不错,但是要捏的再严实一点哦。”侧过头看了看中原中也递来的劳动成果,闲院春暮夸赞之余也不免认真提醒着。
“中也应该不想一会儿饺子下锅,全部变成面片儿汤吧?”
中原中也想象了一下那个惨烈的场景,赶紧摇摇头把饺子边捏的又严实了不少。
“说起来这些饺子一会儿该怎么煮,楼下有厨房吗?”
兰波把包好的,看起来有些软哒哒的饺子,放在了闲院春暮临时借来的大号木托盘上。
转头看向已经开始十张皮十张皮一起擀的闲院春暮,默然道:“……这么多饺子咱们三个真的吃的完吗?”
“哦,老板娘说她想尝尝,还可以给平野先生和西尾老板送一点。”闲院春暮随口回道,手底下的擀面杖舞的虎虎生风。
“实在不行就冻起来拿回家,饺子嘛,放的时间很久的。”
兰波:“……”
怎么感觉这是要吃一个月的架势。
“至于怎么煮。”闲院春暮抬起头冲餐桌方向努努嘴道:“我把老板娘的电磁炉和锅都抱上来了。“
“不过光吃饺子感觉还是有点单调啊。”把最后几张擀好的面皮甩开放在案板上,撒上一把面粉,闲院春暮拍拍手也加入了包饺子大军。
“不炖个鸡、鱼、肘子、牛肉羊肉什么的,总感觉没有一点过年的氛围啊。”
“我们是三个人,不是三十个。”看着闲院春暮跃跃欲试的表情,兰波面无表情的阻止道:“而且这是在外面,简单吃点就行了。”
“好吧~”闲院春暮有些失望的拖长了声音。
有闲院春暮这个包饺子熟练工的加入,三人很快把看起来声势浩大,其实连一个冰箱抽屉都装不满的饺子全部包了出来。
之后就是氤氲的热气升腾,一个个或白白胖胖或奇形怪状的饺子被丢下了锅。
没过一会儿,就纷纷变得圆圆鼓鼓,浮在了水面上。
“可以吃了吗?”中原中也在锅边探头探脑,眼睛里流露出一股清澈的好奇和单纯的馋。
“要再等一会。”闲院春暮顺手往锅里浇了碗凉水,开始跟中原中也科普煮饺子的注意事项。
之后又过了四五分钟,第一锅饺子才在闲院春暮满意的表情下被盛了出来。
白胖的饺子在空气中迅速的瘪了下去,面皮紧紧包裹着肉馅,散发着看起来就很好吃的热气。
三人一人端着一个碗,整整齐齐的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里艺人们或唱歌跳舞或一展歌喉。
刚出锅的食物带着温润的水汽,醇厚鲜美的肉汁在嘴里炸开,怀着对新年的真切祝福被中原中也一个个的吃下了肚子。
闲院春暮和兰波对视一眼,然后齐齐从怀里掏出了早早准备好的红包,塞进了中原中也的怀里。
“新年快乐!”
面对着两位大人笑意吟吟的祝愿,中原中也放下手里的碗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新年快乐!”
接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
夜幕渐深,屋外满天飞舞的大雪也逐渐停止。
红白歌会已经进行到了下半场,电视上显示的时间越发接近十二点。
闲院春暮正盘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感觉右臂附近被不轻不重的碰了一下。
转头看去,就见中原中也眼睛半睁不睁,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看就要栽下沙发。
闲院春暮便伸手把他捞进怀里,“睡吧睡吧。”语气轻柔的哄了两句。
直到中原中也彻底睡熟,这才起身把他塞进了套房的次卧。
之后大概两三分钟的功夫,等到他客厅时,原本端正坐着的兰波也已经蜷缩着睡在了沙发上。
如丝绸般柔顺的黑发披散在沙发上,眼睛闭起,遮挡住了那双清醒时总流光溢彩的金绿色眼眸,唯剩下鸦羽似的睫毛,随着眼睑有些轻微的颤动。
闲院春暮放轻脚步走到沙发前蹲下,一手扶住肩膀一手托住腿弯,动作轻巧的把兰波打横抱了起来。
大概是闲院春暮身上的气味太过熟悉,兰波并没有什么突然惊醒之类的反应。
只是睁开眼看了看,随后双手搂住闲院春暮的脖颈,熟练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直到被套上睡衣塞进被子后,才迷迷糊糊的开口问道:“……不用守岁吗。”
“我一个人就行了。”闲院春暮停下离开脚步,转过身单膝跪在床头。
一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小声安抚道:“年神是宽容的神明,就算家里只有一个人完成了‘守岁’的考验,他也会把福气赐予全家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兰波闭着眼睛嘟囔道,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总之很快就重新陷入了睡梦中。
闲院春暮就这么嘴角带着微笑趴在兰波身边,直到确定他真的睡熟了,这才停下哄睡的动作,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卧室。
电视上的红白歌会已经快要结束,闲院春暮拿出遥控器按下开关,屋子里瞬间显入一片寂静。
打开套间的房门,推开走廊的窗户,从和服袖子里掏出一根烟点燃。
红色的火光明明灭灭,闲院春暮吐出一口烟,而后瞬间被窗外呼啸的寒风带走。
“你这从哪儿弄来的烟?”棉花糖的声音响起,下一秒,一大团常人见不到的白色云朵从小小的窗户外挤了进来。
缩小、缩小,最后变成个云朵帽子一屁股坐在了闲院春暮头上。
“我总有办法。”闲院春暮对此表现得格外淡定,冲窗外抖了抖烟灰,然后抬手戳戳棉花糖的云朵屁股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没有。”棉花糖扭扭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语气懒洋洋的说道。
“你确定兰波没看错,会不会不是眼睛,只是谁丢失的红裤衩什么的。”
“我相信兰波的判断,而且他不会被一只红裤衩吸引注意。”闲院春暮吐出一口烟雾,语气中透着几分无语。
“我可是把那几片林子里里外外的转了好几遍,别说人了,连个松鼠都没有。”棉花糖不满的伸出一只云朵爪子,冲闲院春暮的额头一阵狂拍:“难不成那家伙会隐身,还是武林高手,所以行动连个脚印都没有?”
“大概是空间异能者。”闲院春暮揪散了那只作乱的爪子,跟棉花糖解释自己的猜测:“根据警方的案卷分析,这位罪犯大概有空间、瞬移或者传送之类的异能力。”
“不然的话,即使北海道的警察们能力再怎么有限,也不至于一点犯人离开的痕迹都找不到。”
说道这里,闲院春暮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他们搜索林子的方式可比你专业多了。”
“光专业有什么用?结果和我有区别吗?”
棉花糖不满,又作势要变出几只爪子来抓他,却突然看到闲院春暮又抽出了一根烟。
于是便停好奇的停止了动作,戳戳他的脑袋问道:“你很焦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