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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星辰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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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不会怪你,但是,”他把账本一合,“已经建了公账账户,以后诊所的收入和家里分开,公账支出需要经我同意。”

“我还没同意您来管财务呢!”

“那也不需要给我治疗了!”舍伦堡说,“反正我这条命也没有什么用。”

我无话可说:“好吧,我负责赚钱,其他的我不管。”

舍伦堡勾起嘴角。

果真如阿尔伯特所说,有弗拉维奥的帮助,我在这里的业务开展得相当顺利,来听讲座的人不少。

弗拉维奥说不是因为他:“主要还是西贝尔的机缘到了,前一阵那该死的舆论甚至帮了忙。尤其是西贝尔的书,出版时机恰到好处。”

这件事说来有意思,那本雷德出版的书刚刚上架,雷德的身份就暴露了。结果报纸上大肆批判我的书,说是间|谍替我出书,直接把书查封了。结果就是,那本书反而成了地下|流传的热门读物。一些人看过书后慕名而来,要跟我学习。

讲座快开始了,舍伦堡也从疗养院下来,他还坐在轮椅上,但偶尔能站起来一会。

“过一段时间你好了,就搬到我这里来住,刚好替我看着房子。”弗拉维奥说,“我可以替你找个女朋友。”弗拉维奥搂了搂自己这两个月的新女友,一个蜜色皮肤的年轻模特。

“我好不容易捡回条命,可没精力再投给另一个女人了。”舍伦堡淡笑。

“另一个女人?”弗拉维奥笑道,“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把精力都给西贝尔的事业了吗?”

舍伦堡笑而不语,阿尔伯特不悦道:“别想太多。你原本都不想治疗的,要不是我说服你,你的葬礼已经办过好几个月了。”

“早点死,也没什么不好,”舍伦堡道,“西贝尔说过,她在现代社会还有个自己,我死了就重新投胎到未来,去找那个西贝尔。”

弗拉维奥大笑,看着阿尔伯特,后者瞬间紧张,走近来低声问我:“有可能吗?”

我摇头:“施云贝最近不允许我探查她的生活了,她脱离了我,已经是独立的自己了。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自我,散落在各个世界,我那本书中的西贝丽也是一个。现在,在你面前的西贝尔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你的女主角,她和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还不够吗?”

阿尔伯特闻言微笑,不再计较。

我问舍伦堡:“你现在好一点了,要不要联系一下在德国的女儿?”

舍伦堡想了一会,摇了摇头:“我之前写信联系过她们,她们来看过我一回,但后来她们不愿意和我联系了,毕竟我身份特殊。现在没有人愿意有当过党卫军的父亲。”

“我建议你改个名。”弗拉维奥道。

这个建议到还不错,舍伦堡也点头。

“我的书里有个人叫沃伦提诺,是个痴情的男人,”弗拉维奥说。

舍伦堡很认真地听着,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名字时,只听弗拉维奥又说:“只不过他脑子不太好使,女主角一直也没爱上他,他死于非命。”一句话把舍伦堡说得重新黑了脸,再不言语。

讲座开始了。

先是围绕着我的书,大家就书中情节做了提问,我想到自己通过冥想回忆起了前世。后来见大家想体验冥想,就让阿尔伯特弹钢琴伴奏,带着大家做了20分钟简单的冥想。

冥想结束时,门开了,有两个人悄悄走进来,坐在最后一排。那是一男一女,女的穿着白色的长裙,坐下时把帽子放在身边。男的穿着一件灰色短袖。来的正是兰肯和雷德。

“现在,冥想结束了。”我说,“有人冥想时看到什么,或想到什么问题吗?可以向我提问。”

有人提问了自己冥想时眼前闪光的问题,我简短回答了,随后站了起来,向最后问道:“兰肯,你和你带来的这位先生,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嗯——我想问一下,”兰肯声音轻轻的,“战争结束这么久了,为什么和平却还没有到来,人们总是会遇到痛苦的事。”

不少人默默点头,有些人说着“是啊”。

我说:“因为战争不是问题的根源,只是表现。战争虽然结束,冲突仍然存在,它存在于人类的内心,各个国家和民族之间不能平等相待,不能友好相处。”

“那么,我们如何改变这种情况?”雷德接着问,“我们不是国家领导人,不是身居高位的人,我们能为世界和平做出贡献吗?”

这个问题似乎得到了更多共鸣,所有的眼睛都注视着我。

“能。”我说,“每个人,无论力量多少,都可以为和平做出贡献。虽然和平从未真正到来,但我们可以为之努力。在工作中,我们诚实守信,不欺骗伤害,这就维护了社会的和谐平安。在人际交往中,我们善待每个人,也不屈服于强权和压迫,不助长邪恶,这会增进和平。我们要把人类看成一个整体,平等地对待每个生命。但这些只是外在行为,我们还要了解自己的内心。”

我走到窗边,这时外面已经有繁星点点,我说:“人的心灵世界无边无际,就像这夜空,有星光,也有黑暗。光明和黑暗的力量相生相伴,永远存在。当我们陷入无意识,被恐惧控制,被焦虑挟裹时,就会被黑暗力量掌控,因此我们要时时警觉,时时分辨。当你有了这份觉察,也就有了力量,你就可以一次次选择光明。当一个人哪怕有一秒钟,内心不被恐惧控制,黑暗的力量就减少了一分。”

……

讲座结束,听众大多离开了。我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我知道自己的回答远算不上完美。

“西贝尔!”弗拉维奥叫我,“快过来,有人送来了毛奇的信!”

我跑过去,阿尔伯特把信拆开,给大家读了起来。信上说希尔德已经康复,可以出院以外,还说他将要离开德国,不再从政。

“我从伤后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毛奇写道,“西贝尔曾经说,她看到我的一种命运是死在1945年的1月,但她救了我,使我免于死亡。我于是考虑,也许从政的决定是错误的,它使我重新步入了死亡的危险。这次刺杀让我认清了政|治的黑暗,也提醒了我。我应该把生命投入到更合理的用途上。我将和希尔德几天前遇到了你们曾经的朋友薇薇安,她目前定居英国,尝试寻找普通人参加战争的照片集结成册,我们也将参与这份工作,通过这种方式,让人们认识到战争的残酷、和平的珍贵……”

“这样更好。”兰肯说。

“又一个人选择了新的命运。”舍伦堡说。

“很好,这次讲座非常成功,”弗拉维奥说,“下个月我们再办一次!到时候,收费就要提高了!”

舍伦堡瞥我一眼,轻咳一声,我说:“好啦,我知道,赚到的钱现在要入公账!”

大家都笑了。

时间虽晚,但夜色温柔,令人不舍。我向海边走去。海滩灯光点点,和天空中的星辰相互呼应。一阵强烈的预感,随着海风袭来。

我知道阿尔伯特一直都在,他将以信任和爱伴我一生。

我知道其他人也都终能相聚,因为无论我们身在何处,都将为彼此的牵挂而相聚,为追逐光明而同行。

我知道命运取决于每时每刻的选择,而我们的勇敢和善意将能带来改变。

我知道我的工作将会继续,很长时间。而那个我刚刚思索却找不到完美解答的问题将一直存在,而我也将穷究一生,用微薄力量去寻找更好的答案。

我知道,黑暗虽终将存在,世界却永不止息。因为我们来过,尝试了用生命照亮自己和别人,而且还有无数人,即将到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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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伦堡原型1952年3月在意大利死于癌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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