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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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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浚野笑了,一帮乌合之众想的还挺美。他翘起了二郎腿,道:“袁驭恒怎么说?”

萧秋仪道:“那个老狐狸精得很,他现在称帝就成箭靶子了,一直拖着没回应呢。”

萧秋仪又想了想,迟疑了一下道:“袁三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萧浚野沉默着没说话,前天他来过天机书院,二姐必然已经知道了。萧秋仪看他这副模样,也有些同情,安慰道:“人各有命,别太难过了。生在那样的家里,早走也是解脱。”

萧浚野神色淡漠,良久道:“我跟他也没那么近,他死就死了,轮不到我替他难受。”

他站了起来,看着外头萧瑟的庭院,心里也是一片寂寥。就算他来找自己,也只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已,像雨滴落在河里,奔流向海。他知道萧浚野没办法拒绝他,只要他开口,无论什么事萧浚野都会为他做到。萧浚野恨那么不争气的自己,到现在还抱着回到从前的幻想。可当初如果不是为了长生经,他还会接近自己么?

死生挈阔,与子成说。

想起那句承诺的瞬间,他的心蓦然一痛,随即自嘲地扬起嘴角。事到如今还想这些做什么,他说过的话都是漂亮的泡沫,只要不相信,自己就不会再被他骗了。

永平侯府内,帷幔沉沉地垂着。孔钺躺在榻上,想着前天的事,气得重重捶了床一记。那么多人被萧浚野当街揍得毫无还手之力,简直把他孔家的面子按在地上摩擦。

“什么昭武校尉,不过是讨来的闲职,哪比得上萧大将军家的儿子,武艺高超,那才是真正的将星降世呢!”

当时街上有不少围观的,百姓的窃窃私语他都听在耳中,转过头去时,那些人就不说话了。他知道外头的人瞧不起自己,觉得他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可他就是不服萧浚野。那小子就算是白身,也一副拽到天上的劲儿,让他越想越气。孔钺站起来,在屋前转了一圈,他的几个侍卫都鼻青脸肿的。他伸手摸了摸一人脸上的淤青,道:“疼吗?”

那人的脸都扭曲了,强忍着道:“不疼。”

孔钺道:“不疼怎么不揍他?”

那人惭愧道:“打不过。”

孔钺窝了一肚子火,转身进了屋,在里间直打转。白芍在旁边泡好了茶,柔声道:“公子别气,萧三儿做事那么嚣张,早晚要出岔子。只要派人盯着他,保准他有把柄落在咱们手上。”

孔钺想了想,觉得他居然说得有点道理。他勾了勾手,外头一个侍卫躬身进来了,道:“公子有何吩咐?”

孔钺低声道:“找几个人跟着萧三儿,看他最近都去了什么地方,干了什么事,一样不差地记下来。”

侍卫答应了,快步走了出去。孔钺躺在榻上,心情好了起来。白芍在他身边坐着,轻轻地给他捏腿。孔钺伸出大手把他搂在怀里,在他又香又软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笑道:“宝贝儿,还是你聪明。”

后宅里放着不少茶叶,一推门便能闻到一阵茶叶的清香。萧浚野从外面回来,把手里提的烧鸡和熏鱼递过去。迎儿接过了饭,笑盈盈道:“小三爷回来啦,袁公子一早还说起你呢。”

萧浚野往里走去,一边道:“说了什么?”

迎儿轻声道:“他说你很好,在太学时就是风云人物,为人很仗义。”

萧浚野嘴角轻轻一扬,不知道他怎么想起夸自己来了。袁窈在屋里看书,听见声音道:“你来了。”

萧浚野嗯了一声,克制着自己不多看他一眼,迈步往自己房里去。他上次过来住把荷包落下了,到处找了一圈,床上没有,桌子上也没有。他正在寻思,就听迎儿道:“小三爷找什么?”

“没什么,”萧浚野把手里的枕头扔回去,心不在焉道,“就一个荷包,紫色的,里头也没几两银子。”

“灯下黑不是,在这儿呢!早先在地上掉着,是袁公子捡着了,他帮你洗的。”

迎儿指了指屋角的铜熏笼,掀开棉布帘子出去做饭了。雕花的熏笼里升起檀香的烟气,萧浚野这才注意到那个荷包挂在上头的熏衣架上。

萧浚野取下了荷包,这会儿已经烘干了,拿在手里暖暖的,透着一股雅致的檀香味儿。他道了一声谢,袁窈好像没听见,只是看着书不理他。萧浚野觉得他有点怪,但也没深究,推开窗户扬声道:“里头的东西呢?”

迎儿在厨房里叮叮当当的,顾不上这头,大声道:“什么——”

火光从厨房里冒出来,夹杂着浓浓的油烟气。萧浚野放弃问她了,叹了口气,漫无目的地四下环顾。

袁窈迟疑了一下,出声道:“里头的东西在抽屉里。”

萧浚野拉开抽屉一看,见银子一两不少,那张小像却不见了。他的心蓦然一跳,东西贴身带得久了,几乎忘了。荷包是袁窈洗的,此时唯独少了那张纸,必然是被他拿走了,难怪他一直装聋作哑。

萧浚野的神色有点复杂,那张纸上画的是自己,但毕竟是偷偷拿回来的,不知道他发现时是什么心情。

他会觉得自己无孔不入,窥伺他的一切么?还是觉得自己对他贼心不死,总想着旧情复燃?萧浚野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克制着自己,不想在他面前流露过多的情绪,没想到却被一张薄薄的纸片划破了辛苦维持的体面。

气氛陡然变得僵硬起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沉默了片刻,萧浚野觉得还是说清楚了的好,道:“那张纸……是我在你书房里捡到的,随手就带回来了,没有别的意思。”

他要面子,还说是捡的,想淡化成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袁窈却矢口否认道:“什么纸,我没见过。”

他这么说着,神色却有些不自在。毕竟他悄悄画了萧浚野被发现了,还写了那样的诗句,面子上更过不去。萧浚野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却又悄然松了口气,起码无地自容的不止自己一个。再提这件事两个人都难堪,萧浚野道:“那兴许是掉在别处了,没事了。”

迎儿做好了饭菜,端进来道:“公子,吃饭了。”

两人相对坐了,萧浚野把烧鸡推到了他面前,道:“上回去你那儿吃了你的鸡腿,这回还你。”

两人一待在一起,他就忍不住要阴阳几句,却又藏着些关心。

袁窈只当没听出来,掰了一根鸡腿,把另一根留给了他。屋里的火炉烧得热乎乎的,棉布帘子隔绝了外头的寒意。萧浚野喝了碗鱼汤,把自己最近在外头奔走的事跟他说了,免得他不安。

“我姐夫回老家祭祖去了,他手里有人马,等他回来再说。”

袁窈温和道:“不着急,我等着你们。”

他的手指修长,用筷子的模样很好看,镇南王家的公子教养渗进骨子里,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萧浚野注视着他,内心深处有些悸动,最柔软的地方又隐隐作痛。袁窈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抬眼看着他道:“怎么了?”

萧浚野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无意间流露出了真实的情绪。他已经往前走了,自己总不能一直留恋过去。

袁窈就这么看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萧浚野隐藏起了自己的心思,平静道:“没什么,吃饭。”

孔家的眼线盯了萧浚野五六天,见他不是在家待着,就是去天机书院。听说他姐夫最近不在家,他经常拿着些东西去看他姐,好像挺关心她的。孔钺听说他姐是个母夜叉,彪悍程度跟他这个鬼见愁不相上下,姐弟俩在家的时候经常掐架,皱眉道:“他什么时候跟他姐这么亲了?”

那眼线只能在路上跟一跟,具体怎么回事就不知道了。孔钺靠在躺椅上,手里攥着一把瓜子,咔地嗑开一颗:“还有么?”

眼线道:“他不去他姐家,就在家里待着,喔……这几天我还见他去了两趟对月茶铺。”

孔钺自家的胭脂铺子都黄了,没想到他的茶铺还在,那小子莫不是当将军没指望了,真想去当跑堂的了?

他道:“那铺子还开着呢?”

眼线道:“没开,他进去在后宅待了一天,第二天下午才出来。第二次一早去的,下午走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么神神秘秘的,那小子该不会是窝藏了什么嫌犯吧?孔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吐了嘴里的瓜子皮站起来道:“叫几个人,一会儿跟我去看看。”

萧浚野走在大街上,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他回过头去时,见一人站在糖炒栗子跟前,光看不买。对面还有两个拿着斗笠聊天的,眼睛一直瞟着自己这边,怎么看怎么可疑。

他寻思着自己前几天刚揍过孔家的人,八成就是那边派来的眼线。

萧浚野也不怕他们盯,只是前两天没在意,说不定已经被他们发现对月茶铺的事了。他故在城里绕了个弯,拐过几条巷子把那几个人甩掉了。他纵身一跃上了一棵大树,向远处眺望,就见那帮人像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半天,索性不追了,转头朝朱雀大街那边奔去。

萧浚野心里咯噔一下子,看他们是要直接去对月茶铺。他连忙抄小路朝那边赶去,片刻从小门进了院子,那帮人还没到。

宅子里静悄悄的,袁窈正在屋里看书,听见声音抬头道:“回来了?”

他这么说,仿佛在家里等着自己似的。萧浚野的心轻轻一动,却控制着情绪道:“有人来了,你去后面避一避。”

外头传来一阵咚咚的砸门声,那帮人果然来了。有人嚷道:“快开门!”

萧浚野开了门,沉着脸道:“干什么?”

孔钺带着几个人站在门口,跟他对上了眼,心中藏着恨。他身后跟着皇城司的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道:“有人丢了东西,见贼人翻墙进来了。”

萧浚野冷冷道:“什么贼人,这里是民宅,你们岂能说搜就搜?”

孔钺见他不让,越发笃定屋里藏了人。他嚷嚷道:“咱们是例行公事,你赶紧让开,要不然算你包庇嫌犯!”

他带着一群人冲进院子,噼里啪啦到处乱翻。孔钺进了里屋,见帐子里影影绰绰地坐着个人。他顿时兴奋起来,大声道:“还不承认,让我逮住了吧!”

他一把撕开幔帐,却见里头藏着的并非什么嫌犯,而是个漂亮的少女。她头上戴着金钗,颈中戴着一串明珠项链,穿着一身浅粉色的绫罗衣裙,头发梳成妇人模样。

少女惊慌道:“你干什么,公子,有贼人!”

萧浚野大步进来,护着她道:“不用怕,他们是巡查的,一会儿就走。”

孔钺愣愣地看着他们,还以为他跟南边勾结窝藏了什么嫌犯,没想到搞了半天,不过是背着他爹养了个外室而已。他心中暗道晦气,扫了一眼,见没什么可疑的地方,挥手道:“看来是跑了,咱们去别处看看。”

宅子里被他们翻的一片狼藉,萧浚野把脸一沉,道:“弄成这样就走,不给个说法?”

孔钺停了下来,挑衅地盯着他的眼睛,道:“配合搜查你还要什么说法,要不要我把你金屋藏娇的事告诉你爹?”

萧浚野沉默下来,甚至还皱眉露出了一点隐忍的表情。孔钺觉得自己拿住了他的把柄,冷笑了一声,带着人趾高气昂地走了。

萧浚野关上了门,神色里带着一点嘲讽,道:“自以为是的蠢货。”

迎儿从屋里出来,佩服道:“公子,你真是料事如神,提前准备的这些东西还真用上了。”

萧浚野跟孔钺他们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太了解他们了。只要人还在长安城里,他们就能闻着味儿找上门来。好在自己早有准备,迎儿也机灵配合。他嘴角微微一扬,大方道:“那些首饰送你了,当是给你的嫁妆。”

那一身行头总得值七八十两,迎儿嘻嘻一笑,就知道跟着小三爷吃不了亏,行礼道:“多谢公子。”

袁窈从后头走出来,轻声道:“这里不安全了,我得走了。”

他待在长安城里迟早还要被那些人找麻烦,幸亏这次来的是孔钺那个草包,要是孔玉屏就没那么容易混过去了。萧浚野道:“你去哪儿?”

袁窈道:“我去秋心观,那里是水月道长的道场,我在那边等你消息。”

萧浚野点了点头,道:“答应你的事还在办,等过一阵子,我会给你答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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