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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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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啸护送三哥向西走了几日,回到了昆明,镇南王府气势恢宏,远远就看到了守卫的士兵。他带着师兄弟们停在大街上,道:“这里安全了,你回去吧。”

袁窈推开车窗看着他,道:“都到门口了,怎么不进去,娘很想你啊。”

袁啸不喜欢他爹,连同大房生的那两个哥哥都瞧着面目可憎。袁窈为了族人,常在家里周旋受气。袁啸却不一样,谁让他一天不舒服,他就让人一整年都不舒服。去年中秋他回家过节,老二冷嘲热讽地说:“总算想起回家了,还以为镇南王府配不上四弟呢。”

袁啸不惯着他,直接道:“你若是当了家,自然容不下我。但现在父亲春秋正盛,轮不到你说话!”

老二被噎得够呛,扭头看父亲,仿佛让他看看这好大儿是怎么气人的。袁驭恒反而哈哈大笑,说大虎年纪小,不懂事,让老二多让着他些。

袁啸成年不回家,一回去就把整个王府都整顿一遍,上到他大哥二哥,下到那些刁奴,都知道四公子的厉害,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敢得罪二房。

袁啸想起母亲,有些犹豫,终究还是硬起了心肠道:“替我照顾好娘,我过年再来看她。”

他低下声道:“等平定了匪患,我跟师兄弟回秋心观,舅舅也在那里,你随时去找我们都行。”

他说着勒马回头,招呼道:“兄弟们,走了。”

袁窈目送着那一队人渐渐远去,觉得小虎来去如风,潇洒得让自己羡慕。他跟自己不同,性情任侠好胜,自由自在,若是有一天自己也能像他一样不被任何事束缚就好了。

袁窈回了镇南王府,休息了半日,去书房见父亲。袁驭恒把玩着一对暖黄的翡翠核桃,淡淡道:“看得怎么样?”

袁窈轻声道:“民生凋敝,儿子替父王给了他们个恩典,免了明年的赋税。”

袁驭恒一脸冷淡,仿佛就知道他会这么做。他道:“那你明年吃什么?”

袁窈道:“儿子还有些体己,平日里闭门读书,花不了多少钱。”

袁驭恒冷笑了一声,对儿子的仁慈不屑一顾,在他眼里不搜刮百姓就没钱打仗,从年轻的时候起就是如此。他是个枭雄,习惯了踏着无数人的尸骨上位,他不想当圣人,也觉得那些怜悯虚伪得可笑。他冷冷道:“地方都给你了,想怎么样都随你。”

袁窈松了口气,道:“多谢父王,还有一事。”

袁驭恒道:“什么。”

袁窈把在牛头山下遇见土匪的事说了,道:“那些土匪嚣张得很,吸纳了几百名流寇占山为王,自称绿林大元帅,打劫当地百姓和过路的商旅,还扬言……嗯……”

他欲言又止的,袁驭恒道:“他说什么,你只管说。”

袁窈一副为难的模样,道:“他说要打到昆明,占领王府,代替父王。”

那贼头是自称绿林大元帅不假,不过后头的就是袁窈添油加醋的话了。袁驭恒听了果然很不痛快,把翡翠核桃捏得咯咯作响,皱眉道:“区区一个土匪,也敢跟本王叫嚣。既然他在你的地界上,为父给你一千人马,去把他那破山寨踏平了,提他狗头来见!”

说到底袁驭恒在乎的也不是百姓的死活,只不过不能让自己的钱被土匪抢走罢了。袁窈心中一喜,道:“是,儿子定不辱命。”

袁窈从书房出来,经过中庭时,见二哥迎面走了过来。袁悬听说他没死,失望的很,巴不得他被土匪砍得缺胳膊少腿也好,可如今一见他毫发无伤,还比之前活的更精神了。

他道:“三弟,从封地回来了,感觉如何?”

袁窈淡淡道:“还好。只是半路遇上了土匪,差点就回不来了。”

袁悬的表情凝重起来,道:“怎么回事,没受伤吧?”

袁窈看着他故作关切的模样,越发觉得可疑。照袁悬的性子,出了这样的事他幸灾乐祸还来不及,怎么会关心自己?

袁窈故意道:“无妨,那土匪本事不济。我擒了一个要杀。那人跪地求饶,只说他是受人指使。我已经把他关起来了,等有空细细拷问,看他说什么。”

这话说的悬而未决,比直接问到老二脸上更让他难受。袁窈看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心虚胆怯。他心中有了数,淡淡道:“我先回去休息了,二哥请便。”

袁悬看着他的身影,不确定他知道了多少,心慌得突突直跳。不管怎么样,他已经疑心自己了,袁悬横下了一条心,眼下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找机会再杀他一回。

袁窈休息了数日,拜别了母亲,带兵再次来到牛头山下。几个放哨的土匪见浩浩荡荡来了这么多人,登时吓坏了,没命地往山上逃去,一边喊道:“不得了,大哥,他们派兵来了!”

那帮人见来了这么多士兵,干脆闭门不出。袁窈让人包围了牛头山,带了八百人攻上去。那帮土匪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没受过军事训练,欺负百姓还行,真打起来根本不是王府兵的对手。

厮杀了一个多时辰,土匪横七竖八死了一地,那绿林大元帅也被他们杀了。一名侍卫道:“这帮土匪在这里劫掠多年,必然有不少好东西,咱们好生搜一搜。”

袁窈一挥手,战利品不拿白不拿,道:“去吧。”

众人找了一阵子,一人忽然道:“公子,这里!”

山寨曲曲折折,里头有不少粮仓和库房。袁窈跟那人来到一间屋子跟前,打开了门,就见黄金珠宝灿然生辉,堆成了一座小山,没想到这些人还真积攒了不少财宝。他正要叫人把东西收起来,忽听身后风声嗖嗖作响。他闪身避过了,就见一名侍卫躲在角落里朝这边放冷箭。

他心中一凛,暗道糟糕,这支兵马是父亲给自己的,老大平常替父亲练兵,跟士兵们关系亲近。老二悄悄在里头混几个亲信,自己根本察觉不到,等发现时也已经迟了。出来剿匪本来就凶险,他们若是在这里杀了自己,推到土匪身上就能摘得一干二净。

他身边还带着两个亲信,是从小跟他一起练弓马的,一个叫林二,一个叫徐峰。两人登时把他护在了身后,拔刀道:“谁敢动三公子!”

那几人见事情败露,拔出刀来跟他们打在了一处。袁窈用力砸门,门是铁门,又厚又沉,被他撞的哐哐作响却纹丝不动,竟是有人从外面把门堵住了。他放声喊道:“来人——”

外面的人明明听见了声音却置若罔闻,仿佛早就商议定了,等他们进了库房,无论听到什么都只当没听见。袁窈的心沉了下去,这些人早就得了袁悬的授意,要让自己死在这里。

库房的门死死关着,袁窈没有退路,狠下了一条心,跟身边的侍卫硬是杀了对方七八个人。剩下一个见势头不妙,转头想要逃走,袁窈一把将那人扯了回来,恨声道:“谁让你杀我的?”

那人浑身发抖,哑声道:“小人也是听人吩咐行事,是……是二公子让我们这么干的。”

果然是他,阴魂不散的畜生。袁窈眼中现出戾气,长剑一横抹了那人的脖子。

几人喘着气,身上都是鲜血。库房里阴沉沉的,黄金和宝石也染上了血腥味。袁窈看着地上的尸体,心思微微一动。老二一而再再而三地下手杀自己,就算告到父亲那里他也不会为自己主持公道。反正自己早就想离开袁家了,倒不如将计就计,借这个机会跟他们一刀两断。

他脱下了外衣,在那几具尸体中找了个跟自己身量差不多的,跟那人换了衣裳,把发冠和玉佩也戴在了那人身上。

他身边的两个侍卫有些诧异,道:“公子,你这是……?”

袁窈包了一包金银,以后他就是白身了,得为生计打算,道:“能拿多少是多少,都是赏你们的。”

那两人反应过来,连忙脱下外衣包了两大包珠宝,各自背着。库房里静了下来,外头的人等了好一阵子也没听见声音,试探道:“人呢?”

屋里没人应答,外头的人按捺不住,把门开了一道缝。徐峰劈手拉开了门,一刀把那人杀了。另外几人惊慌失措,正要动手,也被林二一刀一个杀了。

袁窈从墙上取下了火把,点燃了一具尸体的衣物,扔在墙角的大木箱上。轰地一声,大火很快燃烧起来,吞没了那人的脸庞。

山风猎猎,很快烧成了冲天的大火,周围的几间屋子也没能幸免。士兵们顿时慌了,大声呼喊,提着水桶过来救火。

袁窈已然带人下了山,从树丛里钻了出来,他抬头一望山上的大火,长舒了一口气。从前的袁窈已经死在了火场中,父亲再也不能胁迫自己做任何事了。

身边的侍卫背着沉甸甸的金银,一包总得值七八千两银子。两人有些慌张,又很喜悦,毕竟寻常人一辈子也未必能挣这么多钱。林二道:“公子,咱们去哪儿?”

袁窈看着远处萧瑟的山林,低声道:“去秋心观,找我舅舅去。”

自己在牛头山出了事,消息很快就会传到王府去。父亲大约会觉得有些可惜,毕竟损失了一颗好用的棋子,对他来说也是损失,但过一阵子也就随风而去了。母亲那边袁窈担心得很,她本来身体就不好,要是承受不了病得更重,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他打算先去跟族人见面,等站稳了脚跟,再想办法把母亲接出来,他们母子以后就不用再受袁氏的制约了。

三人赶了几天路,来到了巴蜀与云南交界处,秋心观就在此处。这里是前朝飞升的仙师江慈的道场,秋心观后头有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山谷,名叫水月谷。里头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房屋,道路纵横交错,小河蜿蜒流过村落,甚至还有耕地和果树。前朝战乱时期水月道人收留了不少流离失所的百姓,那些人就在此地结庐而居,躲避战乱。后来天下一统,有些人继续留在这里,有些人选择出去生活。

镇南王为了掠夺玉矿,强行将祈族人贬为奴隶,杀了族长,舅舅姜樵愤然带人反抗,却敌不过袁驭恒手下人多。他带着一部分人逃了出来,走投无路之时,遇到了水月道人指点迷津,就此遁入山谷,保存力量以待来日。

大部分祈族人还被囚禁在月照山中,做着暗无天日的苦役。一想起这些姜樵就恨得眼睛都要淌血,恨不能把镇南王杀了,寝其皮食其肉。然而那畜生却越活越精神,前阵子更是直接造了反,把朝廷的人都打回去了。

姜樵还以为朝廷能把这混蛋抓起来,没想到那帮人也斗不过袁驭恒那个老狐狸。他失望了好一阵子,也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希望回到家乡,解放祈族人。

他坐在屋前的大石头上,喝一口酒,抬头看着苍白的月亮,不知道月照山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这时候忽然有人奔过来,道:“族长,大王子来了。”

姜樵一怔,道:“人呢?”

袁窈已经来了,身后带着两个侍卫,一副风霜之色,道:“舅舅。”

姜樵听说前阵子镇南王把郁林赐给他做封地,还想让他仁慈一些,别跟他爹一样奴役当地的百姓,没想到他这就来了。姜樵道:“最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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