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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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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年轻漂亮,很快获得了皇帝的宠爱。后宫里的女人众多,这么多年也没有为皇帝诞下一儿半女,一直让太后揪心。去年刘贵妃怀了个孩子,还没成型就掉了。刘贵妃哭得肝肠寸断,疑心有人暗中做了手脚。皇后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直说她没福气。外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有传言,说皇帝至今没有子嗣,兴许是他自己不行。

昭明帝本名师不疑,出生在战乱之中,太后生他时是在马车上,后有敌军追赶,差点就一尸两命。师不疑自幼体弱多病,继位之后也常年吃药,性情阴晴不定,身边的人很难揣测他的心思。

皇帝带着宾客向太后敬过了酒,太后露出了和煦的笑容,道:“今天是家宴,不必拘礼,用饭吧。”

太监为皇帝布了菜,众人这才敢动筷。萧浚野吃了一块烧鹅,一名小太监端了碗过来,道:“小公子,这是太后赐您的羹汤。”

白瓷盅里盛着炖得软烂的排骨,萧浚野连忙站起来,道:“多谢太后。”

太后看着他,神色柔和,很喜欢这孩子。皇帝看过来,饶有兴味道:“萧家小幺,最近书读得怎么样?”

萧浚野只爱舞刀弄剑,在京城中都是有名的,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这么问。他道:“臣惭愧,书读得……一般。”

师不疑笑了,道:“是么,朕听说你最近得了一本书,正在修道呢?”

萧浚野心里咯噔一下子,脸色顿时白了。昭明帝心思多疑,时常让身边的羽林卫监察百官,他虽然在深宫中,对官员的大小事务都了如指掌。他不知道皇帝知道了多少,既然得知了长生经的事,自己下地挖坟的事他知道么?

昭明帝的神色平静,就算知道,似乎也没有罚他的意思。萧浚野便道:“陛下容禀,前阵子臣在山中游玩时迷路,得蒙一位老道长指路,这才走了出来。他说跟我有缘,送了我一本书。臣资质凡庸,不敢占据此书,愿将它进献给陛下。”

昭明帝这两天听说萧家得了本天书,引得不少人去问。他随口敲打几句,对那本书却没什么兴趣,反而淡淡道:“年轻人有空多读书练武,务实为重,别听那些江湖术士装神弄鬼的!”

太后也道:“听说现在不少人吃五石散,不读书不耕种,败坏风气,很要不得。”

皇帝也讨厌那些醉生梦死的人,道:“孔玉屏,你安排人清理一下,别让他们在公共场合搞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

孔玉屏恭敬道:“是,臣回去就办。”

他生的唇红齿白,猿臂蜂腰,一站起来便吸引了在座人的目光。就连萧浚野也不得不叹一句,这人确实有一副好相貌。只是他常年抓人刑讯,带着一身阴狠戾气,越是笑时,眼底就越发阴森。

“这人的眼神不正,”萧浚野心想,“他杀过不该杀的人,干过亏心事,再漂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皇帝也喜欢漂亮的人,纵使内里糟糠,能充充门面也是好的。师不疑看着下面的人,严肃道:“你们这些年轻子弟也不准沾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修仙就正经弄个度牒,舍下红尘去道场里待着。让京兆尹严查,没有身份在长安城里招摇撞骗的,一律重罚!”

在场的年轻子弟纷纷道:“遵旨。”

萧浚野没想到自己随便说了两句话,就让全城的人都不能在酒楼茶馆里嗑药了,不知道追根溯源起来,他们会不会恨自己。

他坐了回去,跟对面的姐姐对视了一眼,萧秋仪面无表情,专注吃饭。

天机书院的消息灵通,里头有个天机阁是他们的情报中心,搜集了许多秘闻轶事。萧浚野听姐夫说过,皇帝小时候带了两个侍卫出去玩耍,见街边有个老道士给人算命,便也去凑热闹。他把八字一报,对方脸色顿时变了,只说了三句话。

“小公子贵不可言,但只怕年命不永,遁入空门或可化解。”

皇帝当时年纪小,但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回去就生了一场大病。从那以后他就特别讨厌道士和尚,连带着对一切信众也很不耐烦。

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终于结束了。众人告辞出宫,皇帝回到寝殿,有些疲惫。

御前太监吕得容送来了参汤,温声细语道:“陛下,今日劳累,早点歇吧。”

皇帝喝了一口汤,面前的信报雪片似的堆着。他懒得看,闭着眼道:“莫羽,袁驭恒最近怎么样?”

羽林卫的首领站在幔帐边,闻声上前一步道:“袁家的儿子来京城读书了。”

师不疑道:“哪个儿子?”

莫羽道:“三儿子,就是之前在太学读书的那个。”

师不疑冷冷道:“送了个妾室生的来。”

莫羽道:“虽然是庶出,但很得镇南王喜爱,品貌比那两个嫡出的儿子强多了。”

师不疑哼了一声,手指敲了敲桌子,心知质子是送来了,但那姓袁的老狐狸也不会因此老实多少,只能先这么过着了。

次日一早萧浚野回了太学,他回宿舍拿书。严硕从隔壁探出头来,兴奋道:“哥你回来了,寿宴怎么样,饭好吃吗?”

萧浚野正襟危坐了一晚上,就因为得了本破书,还被皇帝点名敲打。他心不在焉道:“烦都烦死了,有什么好吃的……”

哥俩开着门说话,孔钺从走廊上经过,有一眼没一眼地看屋里。萧浚野生怕他给自己告黑状,故意道:“一个螃蟹八条腿,拆半天没二两肉,水天楼的饭还死贵,你非吃那个干什么?”

前头钟声响了,孔钺往崇化堂去了。严硕一脸莫名其妙,道:“春天吃什么螃蟹?”

萧浚野道:“啊,你没说螃蟹的事么,那我听错了。”

他把书包往肩上一抡,大步出了门。严硕挠了挠头,觉得脑子有点不够使,连忙快步跟着上课去了。

崇化堂宽敞明净,萧浚野坐在座位上,常年练武的身姿挺拔,透着一股勃发的生命力。昨天的寿宴上,据说孔家花了二百两黄金铸了个寿桃,太后不喜欢。隔天消息就传开了,太学里的同学窃窃私语,偷偷地看着他道:“暴发户就是俗气,一点品味都没有……”

孔武恼怒起来,大声道:“说什么呢,嘀嘀咕咕的?”

那帮人便一股脑散了,脸上带着讥诮的笑容。太学里有身份的不止他一家,不少人虽然平时不说,暗里却早就讨厌他们了。如今有了机会,自然要冷嘲热讽几句。

孔钺只当看不见,反正他家有钱,暴发户又怎么样,总比那些没钱又清高的强多了。

萧浚野不但去参加了寿宴,太后还赐了饭给他,是极大的荣宠。孔家兄弟心里暗暗嫉妒,觉得他这回可要压自己一头了。萧浚野却跟以往没什么不同,也没特意跟人提起此事。阳光照在他身上,他翻了一页书,看着夫子讲课的内容,听得很认真。

夫子注意到他在发呆,点名道:“孔钺,‘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是什么意思?”

孔钺站起来,连那一页都没找到。旁边的孔武也没听讲,一脸茫然。坐在后头的杜良谋急得不行,一个劲儿道:“翻过了,上一页,第三行。”

孔钺好不容易找到了,看得一头雾水,道:“呃……求道士算命……求来的没有外头的好?”

众人哄笑起来,前头的纷纷转过身来看他出丑。萧浚野没回头,一手撑着下巴,仿佛看都懒得看他。袁家的书童扭头看着他,吃吃直笑。袁家的小公子往这边看了一眼,示意书童别看了,眼中却也带着几分笑意。

他的容貌俊美,气质如清澈的流水一般,带着一股灵秀之气。孔钺的心蓦然一动,恍惚间觉得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暗暗叹道:“这人生的可真好看啊,自己怎么早没发现呢。”

夫子叹了口气,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不好好读书,如何对得起父母的辛苦?”

孔钺低下了头,不敢说什么。外头的钟声响了,夫子摇了摇头,道:“下课吧。”

夫子出了门,孔钺心里还迷迷瞪瞪地想着袁窈。从自己的座位望过去,袁窈的脖颈雪白,后背纤薄,乌黑的头发结成马尾,如瀑布一般垂下来。孔钺的心里蠢蠢欲动,不知道那样白皙的肌肤摸起来会是什么感觉,抱起来呢,会像一片羽毛一样轻么?

他的心思都被袁窈吸引走了,也不觉得这么看一个男人有什么奇怪的。京中达官贵人家有不少豢养男宠的,还一天到晚带在身边。孔钺以前想不通都是男人有什么好的,如今见了这冰肌玉骨一般的人,才明白其中的好处。

课间没事,萧浚野本来趴在桌子上睡觉,又觉得不舒服似的坐了起来,大开大合地伸了个懒腰,挡住了袁窈的身影。孔钺下意识跟着伸过了脑袋,脸上流露出一点痴意。

孔武看着大哥,觉得他的神态有些奇怪,莫不是春天到了,发了桃花癫?

这么浑浑噩噩过了一上午,萧浚野跟几个兄弟勾肩搭背地吃饭去了,屋里没剩下几个人。袁窈收拾着东西,孔钺整了整衣裳,觉得自己也算得上风流倜傥。他过去往袁窈桌子跟前一靠,道:“袁兄,一起吃饭去么?”

袁窈早就知道孔家兄弟是太学里的小霸王,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他淡淡道:“我还有事,孔兄自己去吧。”

他身上的香气混合着松墨的气息,格外雅致。孔钺想跟他打破距离,索性扯了个凳子坐下,往他桌子上一趴,觍着脸道:“别这么见外嘛,咱们也是老相识了。我刚来上学那会儿你还没走呢,诶,你这两年过得怎么样,跟我说说。”

袁窈垂着眼把东西收进书包里,沉默着要走。孔钺还不甘心,道:“别走啊,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书童小懿背起书包,把孔钺挤到了一边,没好气道:“不去,听不懂啊!”

那两人渐渐走远了,孔武走过来,道:“哥,这小子不识抬举,别跟他一般见识。”

孔钺却一点也不生气,身边的人都上赶着拍他马屁,偶尔碰上一个这么不把他当回事儿的,反而让他更有兴趣。他摸了摸下巴,觉得他冷淡的模样都格外好看,喃喃道:“有个性,我喜欢。”

孔武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杜良谋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看出孔钺对袁家的小子有意思,但觉得这事要惹麻烦。他凑过来道:“算了吧哥,他爹是镇南王,还是别招他了。”

杜良谋的父亲是个五品知州,地位一般,长得也獐头鼠目的,没什么人瞧得起他。他家世虽然一般,但心眼儿不少,在太学就扒着孔家兄弟这座大山,靠给他们当狗头军师过活。

孔家兄弟有了他,就像狗熊长出了脑子,还真有点能上树的架势。孔钺知道自己一向不怎么聪明,对杜良谋的话能听进去几句,但这回色迷心窍,说什么也不听劝了。

他无所谓道:“他又不受宠,他爹是镇南王又怎么样,真心疼他舍得千里迢迢送他来当人质?”

杜良谋苦口婆心道:“那也毕竟是袁驭恒的亲儿子,他爹心狠手辣的很,当年拿下云南的时候杀了不少敌寇,外号袁阎王……”

孔钺左耳朵听右耳朵冒,觉得他爹远在云南,手根本伸不了那么长。而且皇帝一直提防袁氏,袁家的处境根本没有表面那么风光,说不定今天他还高高在上,明天全家就锒铛入狱了。

那么好看的一个人,要是落进污泥里就太可惜了。总得赶在别人染指之前,自己先尝一尝。孔钺这么想着,嘴边泛起了一丝淫猥的笑意。

空气中还弥漫着袁窈身上的松墨香,他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我管他是谁的儿子,老子就相中他了,早晚非弄到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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