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弗丽嘉魔女身份的猜测尘嚣日上,这些没有证据的猜测只会出现在学生们茶余饭后的闲谈里,对弗丽嘉而言最大的区别或许就是许多人会刻意躲着她,但也有学生会悄悄跟在她身后,仿佛追逐一个明星一样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但她依然沉浸在失去克隆塔夫的巨大乌云里,这些平时会让她烦恼的事物,如今在她的眼里已不再重要起来。唯独两个人的眼神,让她非常的不安。瓦利亚彼得洛夫的仇恨完全在她的预期里,虽然波特先生已经跟他解释了前因后果,但弗丽嘉相信瓦利亚会像把母亲的死亡推给凯撒一样,将父亲的死亡推给她。因此这些天斯科皮,阿不思和洛肯几乎是轮流在她身边站岗。而另一个让她不安的人便是莱斯特施瓦茨巴赫。
他站在格林德沃之墙前,眼睛重重地凝视着墙上的死亡圣器标志,洛肯在弗丽嘉的要求下不情不愿地站在了过道的另一头。弗丽嘉不认为此时自己的行为是合理的,但她隐约感觉到莱斯特施瓦茨巴赫与克隆塔夫之间不仅仅只是学生和老师这么简单。
“盖勒特格林德沃”,莱斯特施瓦茨巴赫冷笑道:“ 无数人为他丧命,无数人”。
他看了一眼弗丽嘉,眼神冷漠而充满着敌意,“ 我同他一样,拥有着过人的魔法天分,我模仿着他的一切”。
他看着手中的挂坠盒说:“ 只因为教授的眼里只有他”。
一阵低微的啜泣声从楼道里传来,弗丽嘉敏捷地转过身,只发现一只幽灵猛地撞进了墙壁里。
“教授因为那胆小鬼的事要与德姆斯特朗的校董决裂”,他扯出一个笑容,“ 那我便让这决裂更加彻底”,他摇了摇头,“ 这让我多了一个与格林德沃的相似点,十六岁被开除”。
他用力按住了弗丽嘉的脑袋,“但这毫无用处!” 他低声地嘶吼着,“我为他站在黑暗里,为他选择了本不属于我的道路”,她拽紧了口袋里的复活石。莱斯特的愤怒拧着他的脸,让原本狰狞的面庞变得温和了一些,“到头来,他在意的……..只这双眼睛,终究…….” 他放开手,叹气道,“没看我一眼”。
“你可以将克隆塔夫的死怪到我的头上”,弗丽嘉努力回想着波特先生告诉她的关于大脑封闭术的办法,虽然她没有这个能力在几个星期内掌握,但她尝试着不被莱斯特锐利的眼神侵扰,“ 你应该要知道,正是你所跟随的圣瓦尼,他的手下彼得洛夫将桃木刺进了他的心脏”。
“那也是因为你”,莱斯特掐住了她的脖子,这让弗丽嘉握着复活石的手更加用力,“ 因为你身上格林德沃留下的影子,他让自己困在这个影子里近一个世纪,原本我以为那团火已经被扑灭,直到你的出现!”
“是啊”,弗丽嘉咽了一口唾沫让自己冷静,“ 所以我也是他拼死要保护的人”。
这句话是致命的,弗丽嘉在赌,赌克隆塔夫在莱斯特心里的地位,莱斯特脸上闪过的情绪让她知道她赌对了。
“我跟你一样想要为教授复仇”,她斟酌着词汇,“不惜一切代价复仇”,莱斯特别过脸去,弗丽嘉往前一步,“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手上有一把带红钻石的金钥匙”,她顿了顿,“ 我知道那是圣瓦尼非常珍视的东西,你能…….” 她思考了一番,“ 如果你能帮我找到钥匙,我会帮助你复仇”。
“呵,你从教授身上学到了不少”,他嘲讽道,“不过我复仇,从来不需要格林德沃的帮助”。
说着他冲格林德沃之墙发射了一枚绿色的咒语,这是一个威胁。弗丽嘉很清楚,但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刻,他俯视着弗丽嘉说道,“ 一周后他会跟学生家长们到朱瑟伯格住上一段时间”,他按住弗丽嘉的后脑勺,“那钥匙,就在他身上”,凑近她的眼睛,“ 如果你想复仇,你最好能突破傲罗们的重重防护”。
“傲罗?”
“他们的协议”,莱斯特不屑地笑道,“ 你该去问问你眼中的救世主们”。
“你是说,赫敏还是”,她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 波特先生?”
“ 所有人都会被收买,只要”,看着弗丽嘉急切的样子,莱斯特露出了嘲讽的表情,“你能给他们他们需要的”。
等莱斯特消失在走廊尽头,弗丽嘉大口喘气着瘫倒在地,她并不信任莱斯特,但对赫敏和波特先生的怀疑却像是根治在心底的种子,正在悄无声息地发芽。她摇晃着脑袋想要将这些让她难受的猜测驱赶,但这反而让她无法停下思考这件事。
“你没事吧”,洛肯飞快地来到她身边,担忧地询问道,“ 有消息了吗?”
“伍尔弗里克下周会来德姆斯特朗”,角落里一只幽灵探出了头,但她无暇理睬,她对洛肯说:“我实在想不出他会以何种理由给我钥匙”。
洛肯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角落的胆小鬼,肯定道,“ 总会有办法的”。
一周后将弗丽嘉从黑魔法防御课上拉走的并不是关于伍尔弗里克的消息,德姆斯特朗的礼堂里挤满了穿着各式各样长袍的人。
“爸爸?” 斯科皮惊喜的声音让他们一眼发现了人群里一头淡金色头发的德拉科马尔福,但弗丽嘉有些怀疑他的真实身份,因为曾经她见过的马尔福先生虽消瘦但远比现在精神,黑眼圈让他本就有些突出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怪诞起来。只在斯科皮冲过去时,眼里闪烁了几分微光。他的眼神越过斯科皮的头顶看着不远处的弗丽嘉,他微微点了点头,弗丽嘉读不懂这眼神里的意思。
“弗丽嘉,阿不思!” 还未等弗丽嘉去理解德拉科马尔福,一个巨大的拥抱将她和阿不思搂到了一起。
“哈哈哈”,阿不思一边挣扎着露出脑袋,一边大笑道,“狄伦,你要谋杀霍格沃茨的勇士吗?”
“狄伦?”弗丽嘉欣喜发现那常年堆积在狄伦额头上的阴郁不在,狄伦近乎炫耀地在他们面前伸出手,展示着无名指上的指环,“ 看看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弗丽嘉一把拽过他的手,差点尖叫出声,“你! 你和莫丽?”
“婚礼举行得很低调”,狄伦脸上的笑容几乎完全粘在了他的脸上,“ 你知道的,珀西虽然接受了我,但我们也该顾及莫丽奶奶的感受”。
“这真的太棒了”,阿不思用力拍着狄伦的肩膀,“可是你来这里做什么?”
“珀西为我安排了一个魔法部的安保司的工作”,狄伦昂着脑袋,将胸前的姓名签展示给二人,“ 过几个月我就是魔法部的正式员工了”,整个礼堂似乎都被狄伦带来的好消息点亮,弗丽嘉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完全没想到”,她有些激动地说:“ 我完全没想到你们真的结婚了,可是莫丽为什么没有跟来?”
“大概是因为她在布置我们的新家”,狄伦憋笑着,“应该是这个秋天搬进去”。
接连几个月的忧愁就这样因为他的好消息变得遥远起来,弗丽嘉只觉得鼻子有些酸楚。
“太棒了!” 阿不思拥抱了狄伦,“ 太棒了,珀西是怎么想明白的!”
“这世界上没有一个父亲能扭过自己的女儿”,狄伦摸了摸头发,“ 他对我还有些严肃,但是我没什么好抱怨的”。
“哦,对了,一直在聊我的事”,狄伦回过神,他看着弗丽嘉问道,“ 我在报纸上看到了关于你的新闻,看来今年你也没有少惹麻烦呀”。
“女魔头?” 弗丽嘉苦笑着耸了耸肩,“ 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狄伦安慰道,“ 只不过对我们而言,被这个世界接纳会更困难些。但你看我”,狄伦转了转身,“ 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呀”。
“臭老鼠”,然而狄伦的笑容却在下一秒被弗雷德扔过来的粪蛋打破,“ 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好吧”,狄伦歪了歪脑袋,“哪儿都有固执的人”,他轻松地用魔杖清洗掉身上的污渍,“ 不过两位,我要失陪一下,我想现在我该跟弗雷德好好聊聊”。
“唉?” 阿不思有些担忧地说:“ 你们不会要决斗吧”。
“不”,狄伦扯了扯身上的长袍,笑着说:“毕竟你们知道以前我都让着他,这次啊,我该光明正大地跟他讲讲道理了”。
看着自信而阳光的狄伦,弗丽嘉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还记得狄伦在天文塔上讲述的关于他的身世,她也记得狄伦在礼堂里那场轰动却小心翼翼的求婚。而现在爱情抚平了他满是沟壑和伤疤的内心,她只觉得心底弥漫的迷雾消散了许多,如果狄伦可以,那么她也可以。
她的救赎也许正站在礼堂的另一边,比尔挥着手示意她过去,冰霜覆盖的德姆斯特朗仿佛也照进了春日的阳光,她快步来到芙蓉和比尔身边,她用力抱了抱比尔,她很想哭诉,哭诉这段时间的委屈,哭诉自己面对的那沉重的命运。芙蓉轻轻拍着她的背,没有安慰的言语,但她知道比尔和芙蓉理解她的隐忍。
“最近没有休息好吧”,芙蓉抚过她额前的碎发,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脑袋,“ 你看起来瘦了好多”。
弗丽嘉很想说自己没事,很想像以前一样伪装自己很坚强,但她缴械投降了,她摇摇头,只将自己的眼泪憋回去,“不好,我过得不好”。
芙蓉的怜惜只顺着她的手一点点抚摸在她的手臂上,她的温柔有如春风,又一次让她的眼泪聚集了起来。
“弗丽嘉”,比尔摸了摸她的脑袋,眼里满是歉意,“ 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哦,比尔”,芙蓉制止道,“ 让她放松一天吧”。
“弗丽嘉,你知道的我们的时间不够了”。
弗丽嘉她知道亲情的温暖,也知道它有多脆弱。她点点头,与比尔找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当他们明确知道该聊些什么的时候,却因为彼此都不敢开口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多米尼克回家了吗?” 弗丽嘉担忧地问道,
“她被监禁在魔法部”,比尔有些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她遇到了一起事故,我们还得等后面的判决结果”。
“她不是……” 弗丽嘉回想起多米尼克的话,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的心底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