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念头”随着钱苔理出的那个线头越来越清晰。
钱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静静的思考。
他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
为什么一直以牡丹的喜恶为准的他,会因为牡丹要“结婚”这件事心烦意乱。
可,明确自己的想法后,钱苔更对自己感觉失望。
爱更不该是放肆操控的借口。
这个清晰的念头深深刻印在钱苔的心中。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准备找牡丹再聊一聊。
回忆起牡丹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他觉得牡丹这样的念头很危险,她根本就不了解雾的情况,仅仅认识三个月就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有没有一点可能,是这种希望被掌控的想法在作祟呢?
当然,钱苔心里有一点儿自己阴暗的盘算——牡丹能甩掉那个莫名其妙的雾最好。
只是当他打开门时,眼前空无一物。
院门、花草,乃至当空的月亮,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门外只有一片虚无。
钱苔忽然想起,他其实还处于秘境中。
坏了,是中幻术。
另一边,牡丹原本在往回走的路上,她正在心里默默宽慰着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可空气中忽然弥漫开一股熟悉的花香。
牡丹的脚步一顿。
她看向面前突然开始破碎的场景,关于秘境的记忆终于回笼,并在下一秒跌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牡丹再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五彩斑斓的花朵。
她坐直,视线正对那棵尸体树。
两宗弟子几十号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都陷入了昏迷中。
是幻境啊。
牡丹叹了口气,连在幻境里都吃不到美味呢。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幻境里的前台先生并不是虚假的,那种来自灵魂的香气不可伪造。
就像幻境里的“雾”被掉包后,她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不对。
身后忽然传来沙沙的声音。
牡丹转过头去,瞧见那个相貌泯然众人的少年揉着脑袋坐起来,并眼巴巴看向牡丹。
可牡丹冷漠地收回视线。
前台先生似乎也着了道,被踢出秘境了呢。
牡丹没有搭理他,他却走到牡丹面前,渴望的目光投向她:“牡丹,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我们俩要结婚了?”牡丹反问。
这句话打得雾措手不及,那副复杂又深情的神色都空白了几秒。
他撇开头,神情羞涩。
牡丹眨了下眼,回忆起梦里的事情,那是她离成功吃到美味最近的一次,于是她开始盘算故技重施的可行性。
雾不知道自己马上要成为工具人,他还在兴致勃勃地攻略着牡丹。
“你也做了这样的梦?”他垂着眼眸,这副没什么特点的躯壳硬生生拗出几分我见犹怜的气质,“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幻境,但……”
“那我们结婚吧。”牡丹说。
“啊?”雾好不容易拗出的表情又空白了。
就在这边“谈婚论嫁”的时候,那边昏迷的人里又有人苏醒过来。
师姐猛地坐起,脸上还有些心有余悸的后怕。
牡丹立马凑上去。
师姐定定地看了牡丹好一会儿,才长出口气,她说:“是幻境。这个花香有问题。我看到大家都被魔修抓住,但我无能为力……”
她作为这次秘境试炼的领队,深知信息的重要性,即便残留着恐惧,也要将幻境里遭遇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听她说完,牡丹也老实交代:“我在幻境里吃不到自己想吃的美味。”
师姐:……
她想了想,还是露出欣慰的笑容。
师妹心里无忧无虑的,也挺好。
师姐又看向雾。
雾扫了眼牡丹后才说:“与心爱的人准备结婚,但被对方长辈阻拦。”
师姐再次沉默。
不是,你们年轻人的幻境怎么都这么水?上点强度啊,来点拯救世界的悲壮故事啊!
好在后边陆陆续续苏醒的弟子,幻境都挺有质量,一个比一个吓人,这才让师姐打消了“这香雾是不是针对我”的念头。
关于这些幻境的共性,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是恐惧。”师姐喃喃自语。
幻境里发生的事情,都是他们最害怕的事。
牡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害怕的。
再联想在场这么多人,都没有相识的人处于同一场幻境里的事情发生,牡丹合理怀疑她只是前台先生幻境里的一个“添头”。
那前台先生害怕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