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清脆的呼唤声传来。

钱苔怔怔地看着手机里循环播放的搞笑视频，如梦初醒般退出界面，起身看向门外。

牡丹已经推开门，欢快地跑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一个相貌十分普通的年轻人，朝钱苔恭恭敬敬地行礼。

钱苔莫名觉得这张看一眼就会忘记的面孔非常眼熟。

“师父。”

在这小子跟着牡丹这样称呼他的时候，钱苔温和的神情龟裂了。

他满头问号地看向牡丹。

牡丹笑着说：“师父，我们要结婚啦。”

钱苔：？？？

他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那个笑容腼腆的少年。

这谁啊？

牡丹怎么忽然要跟他结婚了？

钱苔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怎么都整理不出来一个明确的思绪。

“不行。”他摁着自己的太阳穴，斩钉截铁地说。

牡丹的笑容消失了：“为什么不行？”

钱苔张口，但又什么都说不上来，他嘴唇翕动半天，才说：“我还没了解过这个人是什么情况。”

牡丹很是不服地说：“要和他共度余生的人是我，我了解就行了。”

看她的表情是要倔下去，钱苔便转向那少年。

“那个。”他卡了壳，还是转头问牡丹，“他叫什么？”

牡丹转头问少年：“你叫什么？”

钱苔：……

不是，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你居然敢说“了解？”

少年似乎也没觉得快要结婚的人还不知道对方姓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神色如常地说：“雾。我的名字是雾。”

钱苔眉头一皱。

他感觉自己似乎想起了什么，但这个念头一转，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雾。”钱苔喃喃重复了一遍，但那道断掉的思绪怎么也接不上，他只好按下心里怪异的念头，对雾像查户口一样盘问，“你是哪个门下弟子，怎么和牡丹认识的，认识了多久？”

牡丹也好奇地看了过去。

雾不卑不亢地说：“晚辈是本宗新入门的弟子，还未拜入师门。与牡丹在小秘境历练中相识，认识了……三月有余。”

牡丹的笑容加深。

她看向钱苔，发现他皱着眉头，似乎在冥思苦想些什么，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小秘境历练……

关于这件事，钱苔发现自己居然一点儿记忆都没有。

违和感涌上心头，又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压下去。

“三个月时间太短了。”钱苔不管那么多，直接棒打鸳鸯。

眼前这对刚认识没多久的小鸳鸯安静下来。

钱苔垂在身侧的手，在这片沉默中渐渐紧握成拳。

“三个月时间太短了……”牡丹忽然仰起头，专注地看着他，“师父不是希望我能适应这个世界的生活，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度过一生吗？”

“师父马上就要离开了，谁还能继续保护我呢？”

某种高墙坍塌的感受在脑海中炸开。

钱苔忽然想起来，三个月，他确实要离开这个世界。

他应该已经把兴风作浪的家伙处理了。

牡丹不能跟着他在主空间生活，将她留在这个世界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找到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钱苔越想越觉得脑海中一团乱麻。

他重重地闭上眼。

最后，钱苔还是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牡丹沉默地盯着他。

钱苔撇开视线：“我、暂时不会离开。”

于是牡丹笑起来：“师父要说话算话哦。”

关于结婚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牡丹和身边这位还不怎么熟的结婚对象走出钱苔的院子，顺着小路沉默无言地闲逛了路程后。

她忽然开口：“奇怪，我想不起来在秘境里发生了什么。”

雾神色如常地说：“有魔修入侵，咱们在长老的帮助下逃出生天。因为一些不好的回忆，你选择让长老消除了这段记忆。”

牡丹点点头，好似被说服了。

行走的速度不快，脚下的影子却似乎有点跟不上，在身后一顿一顿的，甚至跑错方向，在另一道影子边转悠。

雾忽然说：“师父好像不喜欢我。”

牡丹的眼珠偏移过去。

她收回视线，影子也回到该待的地方。

牡丹随口说：“你又不是金子，人人都能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