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射在高层建筑的玻璃幕墙上,反射出刺眼的金色光芒。
“咔——”
这一整块完整的玻璃上突然出现一个细小的裂缝。
紧接着,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开。
伴随着一声巨响,玻璃幕墙以极不合理的方式爆裂,无数玻璃碎渣向外崩开,在耀眼的阳光下炸出无数金光。
在这片堪称浪漫的金光中,两道身影微微滞空后,急速跌落下去。
落地的闷响与尖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无数人涌向鲜血流淌的起点。
这样的高度,正常情况下应该不可能生还。
但是少女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
浑浑噩噩的思维像是被人强行扯出一根细线,指引着她接下去前行的方向。
于是她跌跌撞撞地走着。
人群如流水一般避开她,向着另一滩血肉烂泥而去。
这个世界对她视若无睹。
.
“都说了,这个世界没有一个合理的地方。。”
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无奈又心如死灰的声音继续说着:“五星级酒店招专业完全不对口的大学生女主来兼职。”
“大堂经理非常没有职业素养,居然在大门口训斥迟到的女主。”
“霸总男主路过正好就帮她一把。”
“最离谱的是男主被下药,女主送东西撞上,然后怀上男主的孩子因为男主的‘恩情’选择生下孩子。”
“我觉得这个世界的每一个情节都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欢迎光临——”
开门的动作触发了门上的电子设备,于是电子音非常热情地招揽客人。
“不说了,我要工作了。”
通讯挂断,手机被丢到一旁,站在前台的男人一抬头,到嘴边的随口招徕声卡在原地。
她茫然地看向男人。
只见对方迅速低头,找到自己刚刚被丢到一边的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口中念念有词:“我记得这个世界不包含灵异元素啊……”
她站在原地。
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做什么。
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这座小旅馆。
但除此之外,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男人终于又抬起头,看向她,很是困惑地拿手在脑袋上比划了一下:“你的头……不痛吗?”
她模仿着男人的姿势,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嗒——”
非常细微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落在她耳中。
男人没有听见这个声音,但他视觉受到的冲击完全可以让他对这个声音忽略不计。
这个世界的女主,把自己的小半个脑壳,拿下来了。
拿下来了!
但是下一秒,女主又把自己的脑壳装回去。
还装歪了。
这样啼笑皆非的一幕,倒是有点缓解眼前惊悚的场面。
男人深吸一口气,看向自己昨天刚刚清理过的地毯,尽量保持着镇定,问:“请问你可以先站在外边,等血流完了再进来吗?”
她歪着脑袋,点点头,然后摇摇晃晃地转身。
“算了。”男人看着她半身不遂的模样长叹口气,“咱们还是先把你身上的零部件装好吧。”
在男人帮她把身体原模原样的拼回去后,总算还有点人样。
她一动,干涸的血迹“簌簌”直掉。
男人只好把她请进浴室。
等人出来后,却变得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简直就是医学奇迹。
她换上一身旅馆里的白色睡裙,披着微微湿润的长发,乖巧地坐在中堂的沙发上。
判若两人。
男人皱着眉头在手机上搜索。
#没有灵异元素的世界,女主死而复生是什么情况?#
可惜他的同事们都是添乱好手,没有提供一点儿有用的线索。
“你好。”
清越的声音响起。
男人抬头,看见她友善的微笑,脑海中残留着的血刺呼啦的场景一闪而过。
他默默挪开了目光:“怎么了?”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尽力去思考,但大脑依旧一片空空。
“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她说。
但是清亮的眸子里没有一点儿茫然。
于是男人随口答:“不重要,你想要自己是什么人,想要到哪儿去才重要。”
她突然笑了。
莫名觉得自己来对地方。
她转头,看向小酒店门口的花盆里盛开着一丛大红色的花。
“那是什么花?”她问。
男人扫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牡丹。”
“我是牡丹。”她笑着说,“您又是谁呢?”
“我?”男人还在高强度搜索#正常世界出现灵异现象#,“我是前台。”
牡丹垂下眼眸:“您就叫前台吗?”
男人说:“嗯对,我就叫钱苔,工资的钱,绿色的苔。”
牡丹笑了起来,嘴角有两个梨涡。
余光里扫见这抹微笑,令钱苔微微侧目,他有点莫名其妙——这个世界的女主笑点这么低吗?
不过比起死而复生,笑点低好像也不是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