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认识这个字呀，这是妈妈的名字，”肖灿灿在傅清韵翻看日记的时候向前伸着小脑袋，然后指着日记本上的一句话断断续续地念出声，“傅清韵，你……一……心……叹号，妈妈这是叹号。”

肖灿灿念的那句话是“傅清韵，你一定要坚强，要幸福，要永远开心”，后面缀了一溜叹号，细数得有十好几个。

可见当时的傅清韵是多么的伤心、绝望，或许还有愤怒与不甘心。

但现在的傅清韵一点都不记得，因此再次读到这句话时，可以用心如止水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除此之外她甚至还觉得以前的自己好中二啊，每个叹号都用黑笔描得粗粗的，乍一看那是相当惊悚。

怕吓到肖灿灿小朋友，傅清韵双手一对，快速合上日记本，然后就把它胡乱塞进床头柜上的抽屉里了，转回来继续和肖灿灿一起拆生日礼物。

小朋友身上纯净火热的气息相当滋养人，没一会儿傅清韵就忘掉了日记本带给她的负能量，开开心心地和肖灿灿玩在一起。

当傅清韵的腿上下楼梯没问题的这天，连续多日的单人小灶随即就被取消了，她婆婆邢桂丽让她每天按时下楼和大家一起吃饭，顺便活动活动腿脚，傅清韵没有理由拒绝。

她坐在肖扬的对面，慢悠悠地喝着琴姐单独给她炖的一盅排骨汤，半天都喝不下去两口的那种慢，因为她已经喝腻了，再也尝不出来汤的咸鲜味，满嘴都是排骨的肉腥味。

肖扬长手一伸，很自然地把傅清韵面前的排骨汤挪到他自己面前，在傅清韵看向他的时候，笑着对傅清韵说，“今天馋排骨了，把你这盅汤给我喝了吧，你去喝玉米甜汤。”

玉米甜汤是肖灿灿的最爱，这是她今天点名要喝的，傅清韵的口味偏北方一些，更喜欢咸口的汤。

但和排骨汤比起来，这玉米甜汤于她而言就是琼浆玉液，管它是甜的还是咸的，只要不是排骨汤就是最好的。

“好嘞，谢谢。”傅清韵眉眼弯弯地对肖扬道谢，然后兴高采烈地接过琴姐给她盛的玉米甜汤，好像接住的是这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肖扬笑了笑，回了句不客气。

“你就惯她吧，她那腿要是长不好喽，走路一瘸一拐的可不好看，后悔了可别哭天抹泪。”邢桂丽瞪了肖扬一眼。

肖扬笑，“都喝那么多天了，缺这一顿没事儿。”

邢桂丽鼻子出气哼了一声，眼睛扫过闷头喝汤的傅清韵，最后仍停在肖扬身上，一脸的不高兴，“听说你最近都是睡在书房里啊？那沙发有一掌宽嘛，你能休息好了？”

这房间里带上肖灿灿一共才五个人，还能听谁说啊，直接点名琴姐呗，傅清韵悄悄抬头，往琴姐的方向看了一眼。琴姐尴尬地低下了头。

这时肖扬面不改色地回答他妈，“有个案子要的急，我这段时间每天都要工作到凌晨两三点钟的，妈，那个点困不行了，一步都不想多走，睡在书房里方便啊，电脑一关，倒头就睡。”

“方便是方便了，你的身体还要不要了？你媳妇的腿还没好利索，你再给我整个腰疼腿疼的毛病出来，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邢桂丽依然不高兴，气呼呼地数落肖扬。

本来安静吃饭的肖灿灿突然咯咯咯笑出声，在众人看向她的时候，她仰着笑脸对邢桂丽说，“奶奶奶奶，你是老命，我是小命！”

傅清韵：……

想笑，但必须得忍住。

没想到邢桂丽立马阴转晴了，笑呵呵地回应肖灿灿，“对啊，我大孙女儿真聪明，都知道老和小是反义词了，这学可没白上。”

“我还知道多的反义词是少，上的反义词是下，来的反义词是去！都是田老师教我的。”肖灿灿骄傲地说出来一大串。

邢桂丽笑出一脸慈爱，“灿灿真棒！记住这么多呢。”

“那爸爸妈妈呢？他俩是什么命啊？”小孩子的思维是很跳跃的，上一秒还在说反义词，下一秒就转到其他问题上去了。

傅清韵心说爸爸妈妈应该是中命吧，中间的中，谁知道邢桂丽却说，“他俩是折腾奶奶的命！”语气里有诸多怨怼。

肖灿灿不懂就问，“什么是折腾奶奶呀？”

肖扬赶在他妈说话之前抢着回答，“奶奶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和妈妈都是孝顺奶奶的命。”

中华好儿女从出生起就被耳提面命孝顺的含义，已经上幼儿园的肖灿灿小朋友当然也懂，听肖扬说完后，她立马就开心地说，“我也孝顺奶奶，我也是孝顺奶奶的命。”

肖扬冲肖灿灿点头微笑，“非常棒。”

安抚好自己的女儿后，肖扬这才转向他妈，小声说，“妈，您以后别在灿灿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她已经懂事了，这对她不好。”

“先管好你自己吧，甭来教育我。”邢桂丽丢给肖扬一记白眼。

肖扬叹气，“妈，您有什么不满的就说出来吧，别总让我猜，您不轻松，我也累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