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山路上疾驰,飞沙走石滚滚而落。
云兮一路上被监视着,根本做不了一点小动作。
太阳很大,看车帘被风卷起后,露出外面的日头,已经快到午时了。
赶了一上午的路,马车渐渐慢下来,在一处平坦的道路旁停下。
赵廷让车夫去旁边买点东西。
云兮趁着他撩车帘的间隙,看到了外面路边,正开着一间茶水铺。
有三两个赶路的客人在歇脚吃茶。
云兮想了想,不知能否同那几个客人求助。
等了一会儿,车夫将干粮买好回来了,递进车时赵廷松懈的空当,她猛然起身往外冲去。
赵廷没来得及抓住她。
云兮冲出车外滚到了地上,那几个客人被惊动,往这边看过来。
她大喊:“救救我!求几位大哥救我!”
三个年轻力壮的男子互相看了看,正要起身过来。
赵廷从车中下来,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抱在怀中,将斗篷掀起遮住她的脸。
云兮眼前漆黑。
随后赵廷的声音传来。
“内子患有癔症,惊扰了几位大哥,实在对不住。”
云兮挣扎道:“不,他不是……”
话还没说完,赵廷一手捂住她的嘴,“对不住。”
说完,与车夫一起,将她重新送上了车。
马车迅速启程。
赵廷将斗篷从她头上撤下,云兮目怒圆睁,正要开口,赵廷一把掐住她的脖颈。
凑近她耳边道:“这里远离梁京,谁都救不了你,还是乖乖听话,也免少受些苦。”
云兮喉咙刺痛,脸憋得通红。
赵廷狠狠瞪了她一眼,终于将手松开。
她猛烈地咳嗽起来,胸口剧烈喘着气。
之后,她便再不敢轻举妄动了。
马车又走了两个时辰,终于再次停下,这次停在了荒郊野外。
赵廷下车去了,云兮偷偷从车帘看出去。
那人往远处的草丛去了,云兮收回视线,看向四周的地形。
这里三面环山,树木葱郁,恐怕离梁京已经很远了。
她若再不想办法自救,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
赵廷从草丛回来,与车夫坐在不远处吃东西,他拿起水壶摇了摇,似乎没水了。
车夫道:“我去四周找水。”
赵廷将他喊住,“等等……别走远了,我们早些启程。”
车夫不以为意,“放心吧,这已经赶了两日的路,就算那些人要追来,也还早。”
赵廷没有反驳他,叮嘱了他小心些,那人便走了。
车夫走后半炷香,赵廷拿着干粮进车,将她双手松了绑,把干粮递给她。
云兮迟疑着接过。
他嗤笑一声,下车去了。
云兮双手自由了,但脚还被绑着,她边吃东西边思忖着逃跑之法。
可还没等她想出什么,她忽然听到一串杂乱的马蹄声疾奔而来。
云兮掀开车帘,声音渐渐临近。
赵廷脸色慌张地爬上车,他不会驾车,但此时什么也不顾了,拉起缰绳胡乱一抽。
马嘶鸣一声,如离弦箭般飞出去。
云兮猛然被后一抛,跌后去,后背撞在车上。
腰背似要断裂,但她顾不得许多了,立马掀开车帘往后看去。
马车颠簸不已,车后不远处,一连十多个黑衣人,正骑着马对着他们穷追不舍。
云兮心仿佛要跳到嗓子眼,仔细再看。
那领头一人,愕然便是宴止钲。
她心中震惊不已,连忙冲马上那人喊道:“表哥!救我!”
赵廷慌忙往后看了一眼,认出宴止钲,咬咬牙,一抽马腹,马车猛然往前一窜,带着又往前远离了一些。
云兮慌忙回身,解开绑着自己双脚的绳子。
得了自由,她掀开车帘。
赵廷专心驾车,见她竟然出来了,腾出一只手从自己腰中拔出一把匕首。
云兮看着匕首近在眼前,她鼓起勇气,抓住他握刀的手,去抢缰绳。
赵廷紧锁着眉,咬牙,额头满是汗珠。
他既要看着前方的路,又要对付云兮,一时应接不暇。
云兮想借着力道把他往车下推,但赵廷毕竟是男子,力气比她大得多。
他死死拉着云兮,若他滚下车,必会扯着她一同落下去。
两人在车辕前僵持着。
宴止钲的马速度飞快,渐渐追了上来。
赵廷往后望了望,眼见宴止钲已经临近,咬牙心一横,将云兮扯住抬脚一踢。
云兮来不及反应,被赵廷使尽浑身力气的一记重踹。
她不受控制地从车上飞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渐渐慢下来。
她看向身后全是陡坡的树林,眼看自己恐怕就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却在最后落地前,一个黑影飞身上前。
有人抱着她,两人在毫无阻碍的陡坡一直滚下去。
云兮的后腰被一只手臂紧紧护着,身下的尖石刺在那人手背,她耳旁不时有闷哼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