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止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抬脚就往外走。
可还没走出门,身后的人又出声叫住他,“钲儿!”
“为父对不住你,往后只希望你能回来看一看,为父便心满意足了。”
宴止钲目视前方,大步走出了膳厅。
眼中都是浓重的恨意,未等他把话说完,人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出来时没让封大领路,他自己一个人快步出了将军府。
门口守着的马车边,瞿安见怪不怪,等着宴止钲上了马车,他顺势坐上车辕,架马离开。
车内空间还算宽敞,此时虽只坐了宴止钲一个人,空气却无比凝重。
宴止钲脸色阴沉,闭上眼松了口气,慢慢平复下心绪。
睁开眼时,莫名看向右手边的位置,脑中忽然想起什么,紧皱的眉终于舒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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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年节越来越近。
魏府开始张罗着购置年货等一应物品。
主院那边每日都忙活着,没人盯着西院,丫鬟们都有些松懈,魏云兮也跟着自由不少。
她拿着糕饼坐在门口发呆时。
上次被她迷晕的那个小丫鬟忽然趁着周围没人,悄悄走到她面前。
“大小姐,上次就是你把我迷晕的对不对。”
魏云兮登时吓得手中的糕饼差点掉在地,回神后忙按下心中惊讶,继续恍若不觉地吃着糕饼。
小丫鬟没看出异常,摸摸脑袋,嘀咕道:“可上次我分明是喝了小姐的茶才晕倒的呀。”
“难道是我猜错了?”
她不知是不是自我怀疑了,看了云兮一眼,终于转身离开了。
魏云兮等着人走了,终于长长喘出一口气。
起身再不坐在门口,趁着没人溜出院门去了。
府里有很多地方是没有人的,魏云兮跑到花园的假山洞里藏着。
洞下有水池,此时被冰冻住了,她就找了个地方坐着,用树枝戳水面的薄冰。
心里想着那日宴止钲跟她说的话。
他说答应她会帮她解决与赵家的婚事,可都几日过去了,一点他的消息也没有。
赵廷出入花楼那日,她是亲眼看见的。
却不能去魏培泉面前告状。
一个骗子把他们整个魏家骗得团团转,拿她当自己仕途的跳板,她心里实在委屈的难受。
想着想着出了神,没留心身后的动静。
不知何时身后忽然走近一个人影。
那人慢慢靠近魏云兮的后背,忽然伸出一双手按住她肩膀往前一推。
魏云兮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双手推着自己倒向池水里,心中大惊,手下意识反应,将抓着的树枝撑在冰面,接着力道往一旁倒去。
只听咔嚓一声。
树枝被折断了,魏云兮滚倒在一旁的石地上。
随着她倒下的动作,身后女子一连串的娇笑声传来。
笑声带着不加掩盖的恶意,像捉弄人成功的顽皮小孩。
云兮稳住身形,从地上撑起手臂,朝那女子望去。
面前的人,粉白小脸上妆容精致,两颊泛着嫩粉色,朱唇微抿,杏眼含笑,一副明艳的娇俏面容。
身着花朵刺绣的淡黄色袄裙,看着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般。
她看魏云兮一时不动,敛了笑意,在她面前打量起来。
嘀咕道:“怎么比之前更傻了。”
她放下抵着唇的手,朝她讥笑:“明明就还是一个傻子嘛,钲哥哥怎么会带你这样的人出去玩。”
说完,她自言自语起来:“我不过就进宫了两天,钲哥哥就来府里了,莫不是来找我的?”
魏云兮听她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话原来是为宴止钲。
未免被她发现异常,她强按下心里涌起的怒火,慢慢从地上起来。
找了找四周,发现了远处角落里方才掉落的糕饼。
起身再未理会她,走去将糕饼捡起,往洞外走去。
可这魏云嫣今日像是打定主意要找她麻烦似的,在她走出来没几步又追上来了。
她一下扯住魏云兮的衣服,魏云兮只能装作受惊吓的样子,忙躲开蹲在地上。
魏云嫣打量了她一眼,恨恨道:“你和钲哥哥出去都做了什么?钲哥哥都跟你说了什么话,你老实告诉我。”
云兮握着糕饼,惊吓地左顾右盼,脚慢慢后退。
她生起气来,“平日分明还能说几句话,怎么我问你你就故意躲。”
她见云兮还是不说话,眼睛落在她手里的糕饼上。
忽然弯下腰一下从她手里将糕饼抢过去。
魏云兮吓得惊叫一声,看着被她捏在手里的糕饼,吃吃道:“不,不要,还给我,我…我的。”
魏云嫣瞪大眼,像是听到了什么敏感处。
忽然出声反驳道:“什么你的?是我的,都是我的,这家里没有一件东西是你的,我娘是魏家主母,你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赶紧嫁到你的赵家去,这早就不是你的家了。”
从前魏云嫣也时常会欺负她。
或是逗弄她看她痴傻的模样发笑,或是戏耍她,或是像方才那样故意将她往河里推吓她。
她痴傻着当时哭了,过后就没感觉了。
可这次,魏云嫣的话忽然比以前听着难受百倍。
她鼻头一酸,眼前不自觉浮现出被绑之前她和她娘在一起的一些零碎记忆,眼眶忽然不受控制的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