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片刻,宴止钲才动了动身,从座椅上起来。
“魏大小姐是打算自己回去?”他看向她。
魏云兮还没说话,那叫瞿安的走去将门打开,看着宴止钲走出去后,才过来将她拉住一起出了门。
她可不想跟他们一起出现在魏府。
所以她挣了挣抓住自己衣服的手,发现挣不开,只能慌忙地朝宴止钲道:“我,我不跟你们一起走,放开我。”
出了房门,花楼内比来时更喧闹了,客人似乎也变多了。
宴止钲走在前面,她被瞿安带着旁若无人的就这么出了大门。
站在大街上,宴止钲边走边道:“魏小姐若不想回去被人抓个正着,最好跟着我。”
她一时惊住,宴止钲究竟派了多少人监视她,连她人走了魏府都还有人盯着。
不过现在恐怕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如果西院的丫鬟当真发现了她伪造的假象,那现在魏培泉应该派人到处在找她了。
她抬眼看了眼宴止钲。
跟他一起去魏府的话,到时就说是他带自己离开的,有了这样一个挡箭牌,魏府的人应该不会再怀疑。
想通这一层,她瞬间卸下了防备。
然后挣开瞿安还抓着自己的手,小声咕哝道:“我自己会走。”
在前头悠闲慢步的宴止钲垂下眼睫,顶了下眉,扯起了嘴角。
他们在出了这处人多的地方后,一同登上马车,听着车轮辘辘地往回赶。
云兮一上车就靠着车壁休息,也算折腾一天了,她实在有些累,虽然与宴止钲同坐一车让她不自在,可没一会儿还是睡着了。
宴止钲则静静听着车外的动静。
方才他父亲竟然找到了招月楼来,可见派了人一直在跟着他。
幸好今日他未见其他人,不然有些消息想必此时已经送进了将军府。
正好今日他有意相邀,那就前去探一探,看他究竟查到了什么。
思及此,他靠近车壁,唤道:“瞿安,先送消息去魏府,就说魏小姐被我带走了,现在给他们送回去。”
魏云兮睡得不深,听到叫自己,想悄悄睁开眼看看。
没想正看到宴止钲盯着自己,吓得忙重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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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培泉坐在正厅内的主座上,眉头紧锁着。
门外小厮的脚步声匆匆赶来,他抬起头,看着人奔到了自己面前,等不及人先回禀,立即问:“找到了吗?”
小厮郑重道:“回禀老爷,西街也没找到大小姐!”
魏培泉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重新抬手按在脑门,叹气道:“下去吧。”
小厮拐出门去了,坐在一旁的宴氏默默看了他一眼。
终于道:“老爷也别太担心,云兮跑出府几次,不是都找回来了,这次也不会出事的。”
魏培泉松手看着宴氏,说道:“可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天寒地冻的,云兮若出个意外,那与赵家的婚事岂不是……”
宴氏抿唇道:“前些日子云兮出去了一夜,第二日才回来,不是也没事?好了,再等等看。”
魏培泉听此,无奈地低下头,继续坐着。
厅内安静了片刻。
忽然门外有跑步声过来,“老爷,夫人!找到小姐了。”
魏培泉从座椅上起身,宴氏捏起手帕跟着站起,忙问道:“人在哪儿?”
小厮回禀:“宴统领方才着人传话,说大小姐被他带去了,现在正送回来,马上就到门口了。”
话落,站着的两人俱是一愣。
宴氏没想到这事还与宴止钲有关,当即迈开步朝大门外而去。
魏培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也跟着去了。
出来时天已然黑得看不见路,丫鬟在前面打着灯,宴氏同魏培泉走到门前时,正看见一辆马车缓缓停在门口。
车停了片刻,魏云兮闭着眼没有动。
宴止钲没想她真睡着了,抖了抖衣服从她身旁经过,并不喊她。
感受到面前的动静,魏云兮终于恍惚醒来,忙起身掀开车帘钻出去,谁知正准备自己下车,瞿安走到她面前,魏云兮看到他眼神不对。
当即背下吓出一层冷汗。
顿了顿身形,又重新钻进了车里。
站在台阶上的宴氏和魏培泉幸而还没多看她,两人只盯着走上来的宴止钲。
宴止钲上去先赔礼道:“让姑父姑母操心了。”
“午后时我来找康年去茶楼,在路上看到了表妹,便一时没多想带着表妹去了,让姑父姑母操心是侄儿不该。”
魏培泉和宴氏听此,虽一时奇怪宴止钲从来不是这种性子,但想起他素日行事就无定数,也就没再多问。
魏培泉有的那些不满也压下去了。
笑道:“钲儿也不是胡来的孩子,既然人没事我们也不怪罪了。还好是你,不然我和你姑母今晚可别想睡好觉了。”
宴氏则因为是亲侄儿,责怪道:“还好你表妹无事,她是受不得惊吓的,下次可不许再一声不吭地把人带走了,吓得我和你姑父两个心都要跳出来了。”
宴止钲微微扯起笑意,点头:“姑母说的是。”
说完众人才朝马车看去,几个丫鬟已经上车去拉魏云兮了。
无奈似乎是受到惊吓,人怎么都拉不出来。
宴氏上前两步道:“动作都小心些,仔细伤着小姐。”
说完,她看了刘妈妈一眼,那人领会,亲自下台阶去了。
宴止钲站在宴氏身旁,方才眼中还有的笑意此刻全无。
冷冷地看着刘妈妈走上车去,不知在车里做了什么,魏云兮方才还有些躁动,此刻忽然冷静下来被她拉着下了车。
他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静静看着魏云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