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天地间唯一的银白消散,如同观望世间的神闭上了眼,只余下一片死寂的黑。
风,轻轻吹过,拂动了她额前的碎发,似乎在向她低语,可是她却不解其意。
眼泪不知不觉地滑进了嘴里,化成了浓重的哀愁,“我为何会这么难过?又为何会流泪?”她低声呢喃。
“因为你听见了我的悲伤。”
一阵金光亮起,‘破甲’□□破黑暗来到了她的眼前,半悬于空中。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有那枪鸣声还在回响,它像时光的永恒烙印,久久不散。
忽然,手肘一阵发麻,周围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她迷蒙的双眼恢复了清明,望着周围的环境,她知道自己回到了那放满兵器的石室。
莫老头一脸后怕的关心道:“丫头,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回过神的封灵籁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泪水,侧首望向并未被移动的‘破甲’枪,“莫前辈,你听见‘破甲’的枪鸣声了吗?”
莫老头搔了搔头,“没啊,丫头你可是听见了?”
她毫不隐瞒地点头。
莫老头稀奇地围着‘破甲’转了一圈,又围着封灵籁打量了一圈,随后一脸高深莫测道:“莫不是你与这杆枪有缘?”
封灵籁勉强笑道:“它在向我诉说它的悲伤,或许是有缘罢。”
“那不正好,丫头你觉得这枪如何?”
“很好,可是我不会耍枪。”
莫老头闻言,有些惋惜,“唉,这便是有缘无分。”见封灵籁心情还没有缓过过来,他连忙安慰道:“没事啊丫头,你再去瞧瞧,总会有合心意的。”
封灵籁点了点头,经过先前那一遭,莫老头也不敢留她一人寻武器,只得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旁。他好不容易盼到重溟找媳妇,可不想因自己一时疏忽大意而让重溟没媳妇,而封灵籁对此也不甚在意。
莫老头陪着封灵籁看了许久,就在他以为自己要重新出山为封灵籁打造武器时,她终于在石室里最暗、最不起眼的角落停了下来。
这个角落里的黄花梨木架上,放着一把刀,但这把刀却与其他黄花梨木架上放的兵器有所不同。
木架上的这把刀被四条拳头大小的铁链捆住竖放在木架上,封灵籁有些好奇,她竟想不出石室内兵器众多,为何只这把刀要用铁链捆住。
她寻着四条铁链望向它的来处,捆在刀身最下端那条从石室地上穿出而来;捆在刀柄那条从石室天顶而来;刀柄往下三寸两条从木架背面穿墙而来。
她忍不住好奇伸出手欲摸这把刀,却被莫老头用木杆拦住,她疑惑不解地侧头询问:“不行吗?”
莫老头一脸骇然,“你钟意这把刀?”
“是。”
莫老头闻言,忙不迭地拉着她后退,惊道:“不可,万万不可啊!”
“为何?不是任挑选吗?”
莫老头一脸为难,他的确说了任挑选,可他竟忘了这把刀的存在。明明他放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了,寻常人是不会对此感兴趣的,可他万万没想到封灵籁会中意这把刀。
望着封灵籁的眼神,他有些骑虎难下,一咬牙说道:“丫头,不是老头子言而无信,而是这把刀实在太凶!你也看见这四条铁链了,老头子我当年无知造出了这把凶刀,后出了几次事我便特意寻了昆山石来镇压它。”
“我不给你这把刀也是为了你好,它虽是凶刀好在能够镇压,若不是能镇压,它恐怕是老头子我唯一一把造出来后又要自毁掉的兵器。”
“它如何凶了?”
“这就得从几十年前说起了”,莫老头撑着木杆盘腿坐于地上,“丫头,若不嫌坐下来听我慢慢说。”
封灵籁也来了兴趣,学着他的模样盘膝坐于他的对面。
“这把刀的故事要接着重溟寻玉枕回来的那个故事继续说,他师父送玉枕来与我说了许多话,我从他口中得知了重溟被天门教教徒打伤,夜半,所有人都熟睡后,我悄悄去看了重溟。”
“我来到他的房间,还未走近他的床榻便听见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从被褥里传来,嘿,你猜怎么着?这小子竟蒙在被褥里哭!”莫老头边回忆边抚腿笑道。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哭,他被他师父训时没哭,背不出书来时没哭,尝药中毒时也没哭,被狗咬时也没哭,唯独我吓唬他,不要他的玉枕时他哭了。这小子啊……”
封灵籁看见了莫老头眼中泛起的泪花,“他在担心你,想必你的头风很严重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