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就分开了几日，时殊何时也会这样没脸没皮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方才他已经很明显的表现出对魔族的不喜，他是没听清还是没领会？

不待扶桑做出什么反应，他就又道：“师尊去忙吧，弟子在这里等您。”

扶桑被稀里糊涂的送出门外，又稀里糊涂的回了皎月宫，好半天才咂摸出来，他好像没答应那个小兔崽子说要去看他，他怎么就默认了呢？

他难得有些转不过弯，实在是时殊变化太大，从前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乖乖巧巧伏低做小，话也很少，没想到死了一次再回来，居然和镜竹那个话痨有得一拼。

镜竹多是不要脸，时殊却不同，怎么个不同法他也讲不上来，反正就是怪怪的。

扶桑处在落差中一时未回过神，门口便传来声音：“师尊。”

扶桑抬头一看，正是乐风，他道：“师尊，瘟神来了。”

看来这是自己平安回来了，扶桑想。他并不想和瘟神那个杠精说点什么，可人都来了，总不能不见或是把人轰走，上次砸了匾额，谁知道这次会发生什么。

扶桑虽说谁也不怕，但瘟神这种还是要顾及着些的，他小时候经常倒霉，这些年却已许久没有过了，若是突然又祸事连连，只怕他也会不适应。

扶桑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乐风便引了人上殿，瘟神见了他，有些不自在的低头，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原本信誓旦旦的说要帮忙，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得亏是他瘟神这个职位帮了大忙，才堪堪保住了一条命。

意识到这件事的瘟神突然觉得他也没有那么倒霉了，一个人倒霉倒是无妨，但若是能连带一群人跟着倒霉，那也是他的本事。他尴尬的瞄了扶桑一眼，赶在人抬头与他对视时又垂下头：“见过上神。”

扶桑“嗯”了一声，摆手让乐风下去：“有何事？”

“小仙是来向上神道谢的，”瘟神道，“此番多亏上神，否则小仙只怕是没法应付九尾，特来拜谢。”

扶桑摇头：“无妨。”

他倒是想计较，可现在的身份容不得他做没有格局的事情，再者，瘟神也确是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过于古板了，也不知他在飞升前受到的是什么教育，古板的像是皎月宫中那颗万年老木头。

他只说了一个字，就没有再搭茬，低头去翻岸上的书。瘟神挠挠头，在脑海中找了半天的话，也没找到一个能说的，他与扶桑又不熟，能寒暄什么？最后他只好道：“那上神忙，小仙就告辞了。”

他恭敬行了礼，转头欲走，却在踏出一步又折返回来，声音放低了些：“还有，上神放心，那位的事，小仙和土地神都不会讲出去半个字。”

这回扶桑总算是抬起了头，他怔怔看了瘟神一眼，然后点头：“多谢。”

“上神言重了。”瘟神被这两个字吓得不轻，再次行礼仓皇逃出望舒殿，险些被院中一颗大树的树根绊倒，他心惊肉跳的躲远，想到刚来时就因他缘故碎了的匾额，不禁加快了步子，生怕再弄坏什么东西引得扶桑生气，一直出了皎月宫才感觉压在头顶的那股气势消失。他放慢了步子，不自觉又挠了挠头。

他未见过时殊，那对师徒的恩怨都是土地神讲给他听的，加上人缘不太好和来到神界的时日不久，瘟神也没机会了解更多。只是，他在听到土地神说的过往，在又看到扶桑是如何对时殊时，总感觉不太匹配。

他不了解事情经过但他知道扶桑是什么人，能让他这样的人道一声谢多么难得，如若扶桑真不喜欢他这个徒弟，又怎么会因为帮忙隐瞒身份而向他道谢？可土地神又不会拿这种事来骗他，他也没有随意编排扶桑的胆子。瘟神觉得要长脑子了，这对师徒的关系也真够复杂的，恐怕除了他们两个自己本身之外，没有人能够了解的清楚。

“啪”的一声，有熟悉的声音响起，扶桑额角青筋跳了跳，就听得乐风在外头惊呼：“这匾额怎么又掉了。”

他不用想都知道这是为什么。扶桑翻了会儿书，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凝神片刻思量，却又什么都没有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