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是伤残呢?”
“那就要麻烦我亲爱的旅伴把我带到最近的人居去,到了之后他还是可以带着我的作品离开,让我自生自灭就行。当然,如果实在,实在是不行,把我扔原地等死也行,我不介意。”
“……上下嘴皮子碰碰当然很容易,真到了这种时候你怕是要抱着同伴大腿哭爹喊娘。”
“你这么说我就得澄清澄清了,”弗兰克两腿一撇把抹布往盆里一丢说,“我也是参加过都城巡逻队的人,身上还有战斗的负伤呢,在我离开西伏尔德之前,我的妻子和老父亲都相继死于意外和人祸,他们是我最后的亲人,所以你也不必担心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有亲属来找你麻烦,我也是实在不愿意过整天干完农活就吃喝拉撒的日子,更何况我确实希望有更多人能见识到我的作品,走出村庄走遍世界就是唯一的选择咯。”
“我很好奇,是谁教你诗词歌赋的?”
“没人教!就那旮旯破村哪来的老师?”弗兰克摆摆手说,“一开始就是自己瞎编打油诗,自己哼哼小调,后来咱们村真来了个吟游诗人,只是暂时落脚而已,他走之前给我留了本小册子,还教了我几首小调,我全学会了,后来渐渐地发现写诗唱歌也没那么难,甚至可以说……很简单,对我来讲,你别不信,不信你可以去问黄油菊老板,我嘴里唱的是不是每天不重样?后来我为了更顺利地编写诗歌,就跑了一趟埃多拉斯找了个师傅学习读书习字,这学完我脑子里天天少说得有五首打底往外蹦,周围看见的一切都不够我写的了,我出发也写了本小册子,奈何我那家乡不流行这种东西,加上我之前就是一农民,所以没人在乎我写的什么,再然后我就憋不住了呗,反正亲人都死光了,不如来场沟通未来的旅行,总比闷死在小村庄好。”
嗯,这家伙确实是有些文人天赋的。奥斯卡心想,朴实无华的叙述里时不时透露出精妙的用词和造句,听他这么说完奥斯卡竟然感到不带他上路属实有些可惜了。
更何况至少从弗兰克自己的叙述来看,他是真没把生死当回事啊。
“喂,”奥斯卡指着弗兰克怀里的甲衣说,“我要出门了,你还没擦完?”
“啊!光顾着说话了!”弗兰克激动得手一抖差点把肩甲给砸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马上……”
“算了算了,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我规定时间内擦完。”奥斯卡两手叉腰感慨道,“接着擦吧,我得出门一趟。”
奥斯卡说着就拎起长剑扭头出门,没给惊愕的弗兰克进一步问清楚的机会。
今日的跃马客栈似乎更冷清了,在柜台前擦擦洗洗的黄油菊老板整个人看起来都无精打采,垂头丧气,奥斯卡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沮丧。
“啊!这位老爷!”一听到脚步声黄油菊老板迅速来了精神振作起来打招呼,“需要什么服务?终于开窍了想要尝尝本店美味吗?我推荐咱们的店的烤黄油火腿面包……”
“不不,我只是出门一趟。”奥斯卡解释道,“你的跑腿店员我先借用下,他在帮我擦洗盔甲。”
“没问题!你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黄油菊老板倒是很慷慨,“反正那家伙一得闲就开始嗷嗷唱,客人本来就不多还被他全吓跑了,他没烦着你吧?”
“他……真的每天唱歌不重样?”
黄油菊挠了挠下巴思考片刻,然后得出个模棱两可的结论:“好像是这么回事,你别说,他还真能编。”
奥斯卡笑了笑不再多话,接着按照弗兰克的指示出了门右拐右拐再左拐一小巷子入口,找到了铁匠铺的后门,这回他运气好这后门是开着的不必再多绕一大圈。听着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奥斯卡提着长剑步入店内。仔细一想自从他拿了这把仿制亚斯特拉大剑,从来没正儿八经地用专业手段养护过。
在下一场也是最后一场艰难战斗来临之前,是该好好补偿补偿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