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奥斯卡突然又感到了悲伤,甚至有点凄凉,任谁来了霍比屯却什么食物都不能碰肯定得产生一些这样的情绪吧。
“可怜,真可怜,”走在前头的汉姆法斯特边摇头边感慨,“下次来霍比屯记得别急着吃东西,错过这里的食物属实是一大憾事。”
“哈哈,确实。”
奥斯卡再次感到了一丝忧伤。
他应该是没有下次来霍比屯的机会,他永远也没有机会尝尝霍比特人的美食了。
汉姆法斯特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奥斯卡走进对他而言相当熟悉的圆形门洞,忍不住站在门口陷入恍惚。
屋子里的陈设摆件跟奥斯卡离开之前差得不算太大,只能说变得有些散乱和空旷,想来也是,叔侄俩离开家之前肯定都收走了不少东西,又收拾起了一些今后不再必要的日用品,还落了些灰。奥斯卡晃神间仿佛看到小个子霍比特人脚步局促,絮絮叨叨,忙忙碌碌地在门洞之间穿梭,他们的音容笑貌还能活灵活现地在奥斯卡跟前显现。
“怎么啦?坐吧。”汉姆法斯特把钥匙朝门口立柜上一扔说道,“我知道你曾经在这里留宿过,既然弗罗多少爷把你当朋友招待,那么我招待你也没问题,我敢说他不会介意的。”
原来他以为自己太客气了,奥斯卡忍不住莞尔,转头带上了房门。汉姆法斯特蹲在壁炉前开始动作熟练地生火,奥斯卡来到蒙了层细细灰尘的木桌前拖开椅子坐下,突然感到久违的放松和舒适,那种本来只有在篝火边才会有的心情。等到炉火生气摇曳燃烧时奥斯卡甚至有冲动趴在桌上睡一觉,当然他不会这么坐。
“你应该没什么急事吧,不介意我磨蹭会儿?”汉姆法斯特走过客房时问道,“我得给自己著点儿茶,这也是我的老习惯了。”
这老头是真话痨,奥斯卡心想,他以前对话痨向来没什么好感,但是现在他倒不介意陪这老爹唠唠。
“无所谓,你慢慢来,我也蹭蹭火。”奥斯卡活动了下脖颈和肩膀说,“在屋里随意自如也是屋主人给你的优待吗?”
“什么??”汉姆法斯特的大嗓门从走廊深处传来,“你等一下!我在打水!这该死的冰块!!”
奥斯卡哈哈笑了两声,然后环顾屋内,突然产生了个奇妙想法。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他还是有意向在霍比屯盖栋屋子,他突然觉得这里用来平静过日子的环境比山水如画的瑞文戴尔,幽深仙境般的罗瑞恩,壮丽精绝的米纳斯提力斯,甚至是他穿越千年时空后头铁闯入的刚多林都要更适合定居,或者说,适合他这样的人定居。
他已经开始想象自己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热乎乎的下午茶,沐浴在夕阳的温暖余晖中,看着眼前小河淌水,青草葱绿,树叶摇曳,清风和煦地享受日子的场景了。
别想了,他脑海中有个声音干巴巴的提醒他,想这么多有什么意义呢?它永远只能是想象。
“你刚才说啥?”汉姆法斯特提着一桶水匆匆穿过房间问,“好像提到了屋主人?”
“对,我想问弗罗多对你的优待包括让你随意使用屋子里的一切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弗罗多少爷没这么说,什么‘随意使用一切’,我也不会这么没分寸。”终于把水壶放到炉子上的汉姆法斯特认真地澄清,“我只是进来休息,煮点热的吃食,夏天也能搞点冰块冰镇祛暑,最多在长椅上躺躺,然后就会去干活,我可不会动这里任何不该动的东西。”
“看得出来,巴金斯叔侄俩都很信任你。”
奥斯卡这一说就打开了话痨老头的话匣子,他一边脱外套一边开始热情地说起自己的事,说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在巴金斯家干活的,他儿子山姆从小就立志跟父亲一样在巴金斯在做园丁,但是他老婆不太乐意说男人应该更有出息之类。说到这儿他终于烧开了水,泡茶时又开始说他们父子俩是怎么说服家里的老太婆的,泡好茶端着杯子来到奥斯卡跟前坐下后则开始详细唠叨他的老婆平时什么时候不讲道理什么时候特别温柔,甚至说起了他们不幸流产的一个孩子,说起他老婆最擅长的羊羹汤,那叫一个喋喋不休停不下来。
挺好的,奥斯卡酸溜溜地看了眼老头手里冒热气的红茶心想,这才是生活嘛,无聊又充实,琐碎且丰满。他可以坐在这里看老头端红茶唠叨家常唠一天,当然,他也很清楚他们都没有这么多时间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