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我,走,和晓刚回去。”钱荼努力安慰她,还冲两人不停眨眼。这两个孩子人小鬼大,应该明白她的意思——回去,去找兰丹木!
果然,凤晓刚没有废话。他紧抿着嘴点了点头,一把拉上陈赛儿撒腿就跑,头也不回。
真是,一个二元方程都算不利索的熊孩子,跑路倒是很麻溜。钱荼苦笑之余,被老头推搡着,往山涧更深处走去。
两个孩子离开后,山涧变得愈发死寂。钱荼留心之下,才察觉这里别说没有灵气,就连一声鸟叫虫鸣也无。整个峡谷中死气沉沉,好像都在瑟瑟畏惧什么。这场景让她一下子想起了大围山深处、蛟龙藏身之处的环境,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但她拿自己换陈赛儿,倒不全是英雄主义上头,毕竟她比两个孩子多一个保命招数——离魂。而且,当时老头和陈赛儿贴得太紧,她就算想攻击他,也害怕误伤。眼下只有她和怪老头两个,未必不可放手一搏。
不过钱荼没有冒然出手,在两孩子还没到达安全距离前,她最好按兵不动。想到这里,她一边暗暗储备灵力,时刻做好反击的准备;一边仍试图用灵线联系兰丹木。可意识传递中总有很多阻碍,以致收不到一点回音。
“看,那不就是山洞吗,我可没骗你。”就在钱荼第N遍呼叫未果时,老头停下了脚步。两人来到一处三面环山的谷地,直插天际的峭壁将阳光完全隔绝在外,只留下一个黑乎乎的石洞对着山涧出口的方向。洞口被贴满不知名咒符的铁栏杆挡住,再往外还有八根意义不明的石柱,成扇形将洞口围住。
望着那神秘的洞口,钱荼莫名地不寒而栗。往常兰丹木批判她傻大胆,她也确实没真害怕过什么,不论是羽衣鸟还是蛟龙,她都是惊诧大过于恐惧。可这一回,她实实在在感受到了一种不受控制、无法抗拒的惧意:明明什么也没看见,但她全身的细胞却都在叫嚣着要离开这个不祥之地。再一联想到之前长长的山涧和这个谷地的形状,正好像一个出口窄而细的“袋子”,囚禁某种可怕东西的意味已不言而喻。
“那……洞里到底是什么?”
“小丫头直觉不错啊。”老头瞅见钱荼难看的脸色,得意道,“那里面就是我的主人,你若能解开囚禁我主人的阵法,到时我就替你美言几句,让主人收了你,让你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还能像我这样长生不老。你说,这不比你做个凡人要逍遥快活吗?”
你自己做个穷酸破落的僵尸就算了,还打算让我也这样?钱荼用膝盖想,也不信有这么便宜的好事。不过听这老头的说辞,她总算知道这老头原来是劫狱来的,也更坚定了不能替他破解阵法的念头。
“大爷,我说不会解阵,真不是骗你。”打定了主意,钱荼决定拖延时间,“我们是想找火灵,误打误撞才进来的,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只会用蛮力,遇到高深的阵法可就一点用也没了。”
“都到这里了,干不干还由得你吗?”老头猛地一提皮带,把钱荼拽向自己,恶狠狠道,“蛮力?蛮力也行,就用你最大的蛮力去打那八根柱子,只要你能把柱子打破,别说什么区区火灵,这个天下我的主人都会赏给你!”
“……你主人自己都被关着出不来,哪来的天下给我?”钱荼小声嘀咕一句,惹来老头一脸不屑:“小丫头,说出来不怕吓死你,我主人乃是鼎鼎大名的獓狠。上古时代,这天下尽被主人所搅动,论勇猛,谁也不是我主人的对手!若不是人类狡诈多端,主人何至于落此境地。”
他说着不禁目露神往,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钱荼却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虽然不知道獓狠是什么,但仅凭隔着阵法还能透出的震慑感,就知道那山洞里的东西极难对付。再结合老头的夸耀,当初抓这个妖怪肯定经历过一场大仗,没准还牺牲过人命,那自己怎么可能再让蜀山面对这样的危险!
“这么了不起?那、那你可得说话算数哦,要是我解开阵法了,你可不能让你主人伤害我!”迅速思索后,钱荼托词道,“但是,能困住你主人的阵法一定不简单,你总得给我点时间研究研究。”
“嘿嘿,没问题!你仔细研究,我一定让主人善待你。”眼见钱荼似乎被吓住,老头眯起眼睛微笑。他拽着钱荼来到石柱前面,自己也望眼欲穿地遥望着山洞里,不停搓着双手,显得急不可待。
钱荼在他的督促下对着一根柱子东摸西摸,佯装认真研究。她能感到自己面前的确有一道强大的墙壁阻住了去路,可这阵法无形无式,连设阵时的符文都看不到。阵法这玩意很像数学题,对特定的题目有特定的公式:看不见咒文,等于连题目是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找不出相应的解法。钱荼时而皱眉,时而驻足,虽然都是装的,却也确实被这阵法惊叹到了。
“你到底看懂了没有?我警告你别耍小聪明,拖拖拉拉是没用的!”老头见钱荼来来回回把八根柱子全摸了一遍,还没有下文,方才的那点和颜悦色很快就用完了,又开始威胁恐吓。
钱荼偷偷瞄了眼他,心想凤晓刚和陈赛儿应该跑远了,自己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她屏气凝神,瞬间入定,灵体脱身而出。随着魂魄的离去,她的□□软绵绵地倒在了一脸震惊的老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