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墓碑前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方临轩侧头看见徐熠,眼神中闪过温和的色彩,“这么久了,我以为你走了呢。”
“站这么久了,不累吗?”
“还好,我脑子里很乱,一直在想事情。”方临轩把目光转向墓碑上的照片。
是方父年轻时候的一张,很帅气,可以称得上意气风发的样子。
徐熠注意到,方临轩和其父只有三分相似,那应该大多数外貌基因其实是继承了他的母亲。
也不知那是一位怎样的夫人。
雨丝笼罩在两人身侧,雨珠打在伞上,发出“噼里啪”的有节奏的声音,如同最和谐的交响乐。
本来今天墓地还有一些人祭奠,如今忽然下雨,几乎都急着躲雨而离开了。
正是下午时分,却因为雨丝纷纷扰扰,天色显得很暗,压在每个人身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徐熠心里也不由得被天气影响,有些郁郁,问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关于我父亲的过去。”
“我只知道你们关系不好。”
方临轩长吁一口气,“是很不好,但是小的时候还是有一点点情分在的,毕竟血缘关系在。”
“嗯……”
徐熠也不知道该怎么聊这话题,毕竟他从小就没见过父亲,只有母亲把他养大。
而直到高三,母亲和一个男人结婚了,徐熠持怀疑态度,可也只能祝母亲幸福。
直到现在,他们的关系还是很好,徐熠心理上也接受了这个所谓的继父,却也喊不出那个称谓。
“平常人的家里,父亲都是很宽和的吧?”
徐熠诚实道,“我也不知道。——我从一出生就没有爸。”
“……”方临轩没再说话,只是牵住了徐熠的手,拉住他离开,“走吧。”
“怎么忽然就要走?不陪你爸了?”
想起方父临死前那以公司股份威胁他要孩子的模样,方临轩眼色暗了暗,“嗯,已经够了。”
方临轩从青春期叛逆起,就只顺着自己的心意了。
不想生孩子,是他不相信要一个不合格父亲的自己,能胜任父亲这一终身的职责。
干脆就不要呗。
只对自己负责就好了。
方临轩拉着徐熠温暖的手,一步一步迈下台阶,经过那颗樟树,只听见雨打树叶沙沙。
“去哪?”
“随便走一走吧,散散心。”方临轩难得话里有些沉重的味道。
徐熠怎么会不同意,点点头,两人漫步在雨中,只是伞不知不觉就被他拿过去了。
这片是比较偏僻的郊区,没什么人,倒也安静。
徐熠就很喜欢这样的氛围,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两人,随时可以立下坚守一生的誓言。
“方临轩,你有没有想过去找回属于你的记忆?就算是脑袋不记得,可能身体、感情还会记得啊。”
方临轩促狭一笑,凑近他耳边道,“说什么找回记忆,你只是想要我找回你吧?”
徐熠耳朵有些发热,眼神倒显得正义凛然,“我还是没办法想象失忆的人是什么样的,不就相当于是这个人缺了一块吗?”
方临轩略作沉思,“你现在去回想你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也不会事无巨细地想起来吧。被你忘掉的那些小事,不也就相当于是失忆了吗?”
路上忽然出现一个小石头,徐熠没有注意到,直直踩了上去,脚底板一痛,身体猛然地向前倾。
方临轩连忙拉住他的手臂,这才让徐熠没有跌落下去,“这边路是不太好走,也是难为你陪我了。走吧,回去。”
徐熠不发一言,也不知道这一回去,方临轩是不是又要投身工作了。
他心里总是不满足,想要独占这个人的心思,从来就没有停过,反而随着他的温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等到了家里,方临轩见徐熠还随了几百礼金,好笑地问他,“你还随钱做什么?”
徐熠有些尴尬,“怎么了……以我的经济条件,随这么点很正常吧。”
方临轩把厚计薄合上,把人扯到怀里,“那要我怎么还呢?给你十倍百倍的钱?”
“我能养活自己。”
方临轩情不自禁地在人脸上亲了一口,调笑道,“这样吧,用亲亲来还礼。”
紧接着他又落下接连不断的亲吻,徐熠被弄得痒,却也躲闪不及,只好推着他坚实的胸膛,欲拒还迎道“别来了……!”
“怎么,不喜欢?”方临轩把人抱住摇了摇。
“还是这样亲吧。”徐熠跨坐在他身上,深深地吻上去。
只留下满屋春色。
外头还没来得及撤下去的黑白布帘,与之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