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纪延廷压下嘴角,牵起他的手往前走,试探地问:“那就逛逛街?”
“......嗯。”禾乐说,“你本来要带我去哪?”
“兜兜风,去山上看日落。”他可惜地说。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跟人date?”
纪延廷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他确实没有约会经验,在禾乐回来前的那段时间紧急做了一些计划。根据不同天气,不同时间段,精心挑选排列最佳约会项目选项。担心禾乐不喜欢,把他的社交软件翻了个遍试图通过虚拟的网络了解真实的他,可惜禾乐除了作品外从不发私人相关的东西,一无所获。
对于禾乐的问题没有回答,他冷飕飕地反问:“这么说来你经常date?”被昨夜大雨打落在地上的洋紫荆发出浓重的涩味,隐约中带上一丝丝酸。
禾乐想了想,诚实告诉他,“date过两次。”
“也是,国外dating文化盛行,就算不确认关系也能做很多事情。”语气轻飘,若不是手上力气陡然增大,禾乐都要相信他只是习惯性毒舌,而不是吃醋。
纪延廷瞥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说:“看来人不怎么样,后续都没发展。”
“人挺好的。”他停顿得有些久,纪延廷牙关咬得咯咯响,好似要把他吞掉。禾乐说,“只不过我不喜欢。”
“为什么?”
禾乐拍拍他手臂,“你抓疼我了。”纪延廷放松些许,也仅是些许,像是担心他会逃一样,十指交握。
“人这么好为什么不喜欢?”纪延廷又问。
禾乐停下来,指着路边的冰淇淋车,“你给我买个冰淇淋我就告诉你,要抹茶鸡蛋饼的壳。”
“等着。”
甜筒壳是现做的鸡蛋饼,等的时间有些久,队伍几乎没有动过。纪延廷等了三十分钟才把雪糕拿到手。
“你的雪糕。”他递过去。
“谢谢。”禾乐接过来,咬了一口,见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他问:“你要不要尝尝?”
纪延廷只想赶紧得到答案,“不用,你快点吃。”
禾乐故意唱反调似的,吃得异常缓慢。顶上的雪糕尖舔成半球,小口小口啃边缘的鸡蛋饼。排队等候的人都拿着自己的战利品走了,街心公园很安静,只剩他们和枝头的鸟雀。
“这个跟蛋壳跟普通的甜筒壳不一样的。”禾乐说。
“嗯。”
“你尝尝。”他举着没咬的那边转到纪延廷面前。纪延廷垂眸看着,按下他的手,伸出舌尖卷走他嘴边沾着的蛋饼,“是不太一样,这个比较松软。”他盯着禾乐的眼睛说。
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禾乐慌乱地摸了摸嘴角,试图把沾的碎屑拍开。
纪延廷睨着他,“没了。”
他收回手,咬了一大口冰淇淋,口腔冰冷,但是皮肤充血发烫。
“可以说了吗乐乐?”纪延廷等他咽下最后一口鸡蛋饼,“为什么不喜欢?”
禾乐故意晾着他往前走,“马上要日落了,去桥上看吧。”
纪延廷慢悠悠追上去,重新牵起他的手,“不着急。”
“我想要那个风车。”禾乐再次下令,他指着桥边被一群小孩围着的老人家。纪延廷走过去瞬间拉高了海拔,他选了顶上最大的八叶风车,每片风车叶挂了两朵白玉兰,迎风转起来散发着馥郁的清香。
禾乐摆弄着纸折风车,视线落在江水中鎏金般的落日倒影。脸上的小绒毛、睫毛、发梢被日光描了金边,如同坠入凡间的天使,十分不真实。
就像......在纪延廷梦中出现过成千上万次的幻象一样,只不过,这次他抬手就能触到。
“禾乐。”他认真地喊他的名字。
“嗯?”禾乐转过头,眼眸带着令人惊心动魄的华彩,比宝石还要明亮。一个低头的距离,纪延廷吻在他的眼睛上,“我好像一直忘了告诉你......”
“什么?”
“你的眼睛很漂亮。”
“除此之外呢?”握着风车的手收紧,禾乐呼吸很轻,只能勉强嗅到玉兰花的香气,他稳住心神,小心发问。
纪延廷直起腰定定看着他,道:“除此之外,脸也很漂亮。”顿了顿,凑到耳边,轻声说:“身体也很漂亮。”
不远处的人群发出惊呼,太阳完全变成火红球体,坠入对面的桥梁缆索中,如同被大桥一网打尽。
“纪延廷。”禾乐咽了咽唾沫抬起眼定睛看向他。
“嗯。”
他仔细组织语言,答:“第一个date的对象是我室友的朋友,他来我们的公寓参加派对,事后让我室友帮忙约我出去。他只告诉我说对方看见我的照片,想找我约拍,去到之后我才知道是约会,我有点生气马上就走了。对方觉得骗了我不好意思,后来给我介绍了好几单约拍。”
“第二个date的对象是我专业课的同学,那天图书馆没有座位,我们去了附近的咖啡厅。课题讨论比较顺利,结束得很早,他问我要不要去散步或者看戏,我答应了——从咖啡厅走到教学楼五百米。”
纪延廷唇瓣紧抿,等待他说最后的结论。禾乐轻呼出一口气,撩起眼皮凝望他:“那两次约会的最后,我告诉他们......”
“我有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