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好吗?”
禾乐睁开眼迎面对上一张冷厉俊逸的脸,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纪延廷贴近在他唇瓣上落下一个吻,“早安,虽然已经是中午了。”
不是梦,也不是喝酒产生的幻觉,清晰地感受到被鼻尖戳着的触感,颤抖的下唇被咬着。禾乐的脑袋比战后废墟还要混乱,皮影戏似的画面缓慢而清晰地从杂乱无章的思绪中飘出来。
“乐乐,自己抓着tui......”
“呼吸,不要咬......”
“是这里吗?它好像很喜欢......”
“怎么不等我就先了?”
“......”
肢体上的酸痛骗不了人,如果不是纪延廷还在他真想掀开被子尖叫。自以为隐蔽地往外挪动,还没碰到床沿,结实的臂膀便横了过来一把抱住。两人不着寸缕地贴在一起,毫无隔阂地感受到彼此的身体变化。
“我...纪延廷,你......”
“嗯?”刚苏醒的嗓音总是特别性感,带着别样的沙哑,纪延廷脑袋在他颈窝耸动。侧颈一痛,禾乐惊呼了一声,但是没有想象中的刺耳,反而像累极了轻飘飘的撒娇。
纪延廷埋在他颈间轻笑,安抚地舔了舔,问:“起床吗?”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修长的四肢如同八爪鱼一样紧紧缠着禾乐,让他动弹不得。
一夜大雨过去,天空蓝得如同水洗过的镜子,明亮而清晰。潮湿的空气被阳光蒸干,只剩下温暖......以及纪延廷身上特有的木质香。
“纪延廷。”
“嗯?”
禾乐心情复杂,一夜间世界天翻地覆,他看着墙上的假烛台壁灯陷入深思。
现在这算什么,过家家吗?纪延廷会无聊得玩这样的游戏?就算是捉弄人也不用真的睡吧。宿醉的大脑本就不算清明,还要思考如此世界难题就更加难受了,头痛欲裂。
喝酒误事,果然说的没错。不对啊,他喝醉了,纪延廷没醉吧,他还能清醒地把自己带回这里说大段逻辑清晰的话。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纪延廷?”不知不觉中禾乐问了出口。
“想你。”
纪延廷说话时嘴唇贴着他的脖子一动一动,像蝴蝶或什么昆虫落在肌肤上爬行,引起难以忍受的酸痒。
“我不是问这个。”禾乐推他的肩,示意他直起身来说话。
纪延廷手肘撑在床上支起上半身,目光落在他脸上,“跟你谈个恋爱。”他的语气十分自然,仿若在说“看,多么美好的季节,昆虫□□,小鸟求偶,我跟你谈个恋爱再合适不过”。
谈个恋爱,假装谈个恋爱。禾乐心底自动翻译他话里的意思。他大学时的室友麦克跟他说过,人到了一定的年纪会非常渴望尝试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生活。纪延廷没有谈过恋爱,对婚姻的理解也只有强迫联姻。像他这样的人会说出玩个恋爱游戏这种话,似乎合情合理。
经过缜密的思考,禾乐认为这或许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可以让他彻底放下纪延廷。有人曾说初恋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存在遗憾,跟纪延廷玩三天恋爱游戏,他或许就不再会对没能说出口的告白耿耿于怀了。
“好吧,我们谈恋爱吧纪延廷。”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纪延廷轻声问,他的瞳仁映射着阳光炫出七彩,明亮瞩目。禾乐笃定地“嗯”一声,说:“这三天我会好好遵守游戏规则。”说着他凑上去吻住纪延廷的嘴角,从而错过了纪延廷瞬间失色的目光。
简单用过早午餐,纪延廷提议出去约会。
禾乐同意了,拿着刚送回来的衣服进去浴室,过了两分钟纪延廷推门进来。他一条腿穿着裤子,一条腿抬起来的尴尬姿势看向门口。
“穿这个。”纪延廷拿了一件防风夹克放到架子上,并顺手帮他把另一条裤腿穿好。禾乐的脸红白交错,等他穿好衣服出去,纪延廷举着两顶头盔让他选。
禾乐迟疑地选了白色的,纪延廷就把另一个放回电视柜里,并拿了同样款式不同尺寸的另一个。
“要开摩托吗?”禾乐问。
“嗯。”
“去哪?”
“秘密。”
禾乐抱着头盔摩挲着光滑的镜面内心缓缓升起一丝期待,然而,事实并不如想象中美好。
车库内限速,初始还没太大感觉,但当驶上马路,纪延廷开始加速时,难以言说的部位痛感逐渐明显,禾乐咬牙忍了一会儿,终于在第三个红绿灯坚持不住叫了停。
他尴尬开口:“我想下车。”
“怎么了?”纪延廷拨开镜片,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不舒服?”
“嗯。”禾乐咬着唇点点头。
显然纪延廷没什么事后经验,对着禾乐涨红的脸完全没理解他说那里痛指的是什么地方,气得禾乐用戴着头盔的脑袋撞他。
怔愣片刻,迅速回过神,纪延廷靠边停车,像高考填错了答题卡,脸上烦躁懊悔。他啧了一声帮禾乐摘下头盔,打电话让人来把车开回去。
握着禾乐的腰,审视的目光来回打转,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很痛吗?”他开始回想是哪个步骤出了差错,仿佛对着检查清单一项一项打勾。
禾乐一拳锤在他胸口上中断他的复盘反省,“坏蛋。”他从没在这个坏蛋脸上见过这样类似虚心请教的表情,纪延廷问:“你觉得哪里需要改进?”
哪里需要改进?禾乐差点要气晕过去,难道他能用剪刀把它剪短吗,或者用磨刀石把它磨细。
四目相对,不知道谁先开始的,突然绷不住看着彼此笑了起来。纪延廷搂着他轻拍后背,“要不要去买点药?昨天做完清理的的时候看到好像有点红,可能肿了。”
“不要!”禾乐面皮薄,万分不理解这人怎么能在大街上把这些话说出口,“只是你开太快才不舒服,走路没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