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延廷又不是同性恋。
不对不对,就算纪延廷是同性恋那又怎么了,关自己什么事。禾乐关上水龙头往身上抹泡,滑溜溜的,他又想起了那个大章鱼触足,明明跟纪延廷的手很不一样啊,那时候他怎么会觉得差不多呢。
要是能再摸一次就好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想象纪延廷的手在眼前,并在一起应该会突出差不多一个指节,可以完全包住他的手,或许还能单手握住他两只手腕。手臂贴在一起,沐浴露滑溜溜的。
想什么呢,禾乐!
他连忙打开水把沐浴露冲掉,没找准方向,一下子开得太热,滚烫的冲下来,冒出一地热气。镜子中的人影氤氲模糊,大脑也变成了一坨糨糊。
接下来几天的行程禾乐兴致没有第一天高,也不怎么给纪延廷发消息了。惹得禾太太以为他和纪延廷吵架了,买手信的时候旁敲侧击问他要不要买点给同学,同桌。
“要买的。”禾乐抓起购物框哐哐一顿拿,冰箱贴、特色摆件什么都有,想着庄晓宁喜欢篮球,岑辰喜欢黄油小熊,还给周遥西拿了地方杂记。临了结账的时候见禾太太去零食区拿果仁,跟着过去看见货架上满是巧克力,心下百转千绕。
“怎么愣住了?不知道选什么口味吗?”禾太太把果仁放进去,见他一脸苦大仇深,径自帮他选了两板一起放进去。
禾乐慢吞吞跟着去结账,眼看队伍渐渐变短还剩三个客人就轮到他们。他倏地把购物框交给禾太太,转身跑回刚刚那一栏货架,着急忙慌地把每个口味都拿了一板,抱了个满怀。
飞机开始滑行,空乘在念注意事项,叽里呱啦的。禾乐戴上耳机,托腮看着舷窗外。爬升阶段失重感明显,心脏好像脱离身体,禾乐想起登机前吃的那块巧克力的味道——非常甜,甜到仿佛能把他的五脏六腑融化。
好像是热带水果流心的,不知道其他口味会不会也这么甜腻。
纪延廷应该不喜欢这么甜的东西。
那更好。
偏要给他。
都给他。
·
今年过年要去外公外婆家过,禾乐想着他的巧克力放在家太久或许会融化,想出发前拿去给纪延廷。
禾太太担忧道:“这么晚还要出去呀?”
“嗯!”禾乐说,“明天就去外公外婆家,回来马上就上学了,到学校不好给他。”
“啊?”
禾乐没再解释,抱着一大堆巧克力出了门。脑子一热没打招呼就跑到江汀汇景,都不知道那个坏蛋在不在。他给纪延廷发消息,文本很短,稍显冷酷。
禾乐:【下来,手信。】
纪延廷没回,几秒后,禾乐又发了一个定位和一张大堂门口的挡路墩子照片。担心巧克力会被里面的暖气融化,禾乐搓着手顶着冷风在门口蹦来蹦去。
两分钟后,一道高挑的身影从里走出来。纪延廷穿着惯常的深色系家居服,外面披件厚外套,似乎是匆忙拿的,也不管皮衣跟家居服搭不搭,右手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白色塑料袋,像顺便下来扔垃圾。
宽大的手掌摊开在面前,纪延廷轻抬下巴,“手信呢?”
禾乐看着看着,脑子一抽把手放了上去,眼珠子乱晃,强装镇定说:“骗你的,没有手信给你。”
“噢。”他也不恼,嘴角勾着拇指伸到禾乐腕子处用力一按,倏尔整条手臂都麻了,像被蜜蜂蛰了一样,尽管禾乐并没有被蜜蜂蛰过。他抽回手,小声骂他,“才几天没见,你都恶劣到打人了,疼死我了。”
“真有这么痛?我看看。”纪延廷去抓他的手,他往后躲了躲,“哼,谁知道你是不是要再捏一次。”
话罢他转身走到其中一个挡路墩子后面拿起一个很大的礼品袋。
“喏,给你。”
纪延廷接过来,“谢谢。”
“不客气。”禾乐干巴巴回答,“我走了,坏蛋。”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禾乐脸颊微鼓,眼睛直勾勾看着他,鼻头被冻得通红,纯真......又有着不自知的诱惑力。
纪延廷不动声色绷紧神经,把手上的白色塑料袋塞到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