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德加的黑市，那里有很多上层找不到的东西。更适合……”萨菲罗斯的喉结微微一滚，“选购室内需要的东西。”

“杰内西斯说，那里的东西会更让人有‘幸福感’。”

她有些讶异地看向萨菲罗斯。

余晖的映照下，神罗英雄的容颜就像媒体宣传的那样完美，宛如古代出土的优美雕像，刀削般的轮廓恰到好处，微垂的眼睫如悲天悯人的神子。他的面色寻常，没有分毫瑕疵。但是握着她的那只手有几分僵硬。

萨菲罗斯好像很不擅长说这样的话。

他是在紧张吗？还是说，提议的同时也有几分隐晦的赧然？

湿漉漉的潮水骤然在心湖里泛滥开来，心脏柔软得不可思议。于是她捏了捏萨菲罗斯的手，然后在对方沉静的注视下再捏一捏。

最后萨菲罗斯只好无奈地将她整只手包裹住。

“那就去围墙商业街。”她应道。

围墙商业街里的商品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

“那杰内西斯有没有告诉过你，选什么东西会更好？”

“……他的审美和我们的大概不太一样。”

“嗯哼？”

“具体挑选什么，就要看你了。”

冰原地区的编织物色泽艳丽，手感厚实。她走进店里的时候，萨菲罗斯也亦步亦趋。

比起妖艳花哨的图案，萨菲罗斯好像更喜欢简洁大方的纹样，每次在她触摸那些饱和度高、异域风情浓烈的布料时，特种兵那双如雪的眉峰都会微微蹙起。

于是她选了些浅色的布。上面绣了朵花的用来做客厅地毯，线条简约的可以铺在书桌上，没有图案的就拿来做贴身衣料，她一件，萨菲罗斯一件。

卡姆的挂画颇具民间风情，在优雅厚重的油画和抽象卡通的简笔画之间，萨菲罗斯选了前者。

结账的时候她问萨菲罗斯：要挑点送人吗？

「送谁？」

「给你的朋友？」

萨菲罗斯微微挑眉。

「最近这段时间，承他们关照了。」

「你来挑就好。」他负责买单。

她顺带挑了点颜色清新的墙纸。到时候贴墙纸的工作可以分给萨菲罗斯，无痕钉也让他来打，她负责把画挂上墙面，以及给礼物包上包装纸。

贫民窟也有属于自己的商品，比如自制香水。店家提供了不少味道的精油，客人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比例进行调配。她本来没多留意，但萨菲罗斯先叫住了她。

「前一年里没能找到你喜欢的那种味道，要试试自己调配吗？」

「……啊，可是我没试过自己调配香波。」

「我也没有。」隔了一会儿，「要一起来吗？」

恰好这家店里的精油，有雪松、冷杉、薄荷叶、杜松子，以及百合口味的。

他们统共调了五瓶，才最后调出来味道既不过于浓烈张扬，又不会发苦发涩的。

「那这些失败品该怎么办？」

「……杰内西斯应该很乐意消化。」

朱诺出口了许多极具特色的软装摆件，形状最多的是陆行鸟的，也有莫古力和其他动物的。她将柜台上的商品全部都看了个遍，最后很稀罕地选了全场唯一一只七彩的陆行鸟，打算放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

但这家店买满三个可以打折。

光顾这种小摊的时候，她会平等地为每一个折扣心动。

「剩下两个你来选吧？」她看向萨菲罗斯。

男人的目光掠过桌面异彩纷呈的装饰，锁定在柜台后方忙碌的老板身上，低沉和缓的嗓音从他喉间溢出。

「可以定制吗？」身披黑袍的特种兵问。

「定制什么。」老板回应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他甚至目光都没从手里的活计上移开。

「定制摆件。」特种兵的话语十分耐心，「摆件的外形，可以定制吗？」

「可以是可以，但价格会更贵。」

她这时才发现，柜台后方，老板的手上沾满了陶土。

来自朱诺的老板按照她和萨菲罗斯的模样现捏了两个小人。接过商品的时候，萨菲罗斯朝她说：「你可以把他们和那只陆行鸟一起，放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

她眨眨眼，「放在陆行鸟两边，一左一右可以吗？」

特种兵的面色微绷，勉强点头。

「……随你。」

「逗你的。」

她笑出了声。

「买个置物架吧？装在墙上的那种。到时候你来摆。」

五台地区盛产美观实用的陶瓷餐具，星陨峡谷有精巧繁丽的观星摆件，克利尔出口造型奇特的灯具，还有来自阳光海岸的瓶装沙粒，里面星光点点，还有一些海星标本和贝壳。

萨菲罗斯的手上，堆满了她的战利品。

“还差最后一件。”悉悉索索的夜幕中，传来她的声音。

圆盘的照明灯被渐渐调亮，清凌的光线驱散贫民窟的黑暗，照耀在第六区的入口大门上。时间已经到了下层的夜晚。

如练的银发从宽阔的肩膀上垂落下来。耐性极佳的特种兵朝她倾首，摆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

“还需要什么？”

“花。”

她站在萨菲罗斯身前半步的地方，回头看向他。

“维持高幸福感，可少不了生机勃勃的鲜花。”

“去第五区吧。”她说，“我知道有个地方，里面有很多很漂亮很漂亮的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