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请客的太子爷分文没花,混在宾客中,在别人的招亲宴上混吃混喝。幸好叫得上人家一声叔,梅老七不至于向上司告状。
伏阳嘴没闲着,眼睛还偷瞄梅家那桌,“魔界盛行男子招亲?”
朔延回答:“谁急谁招。七叔儿子不善战,想招个互补的当儿媳。以前是比武,爹说太血腥,改成办席。有意向的登门留名,看对眼了就从招亲宴变订婚宴,顺便让大家沾沾喜气。”
伏阳沉默半晌,将他代入抛绣球的大家闺秀,憋笑。
但招亲这么容易?
瞧瞧在场勾肩搭背的女子,被教着划拳的梅公子居然多出几分娇俏。忽然,女妖修的胳膊搭在肩头,因为酒,头顶冒出狼耳。
是今年大比对战的妖修。
“你来?”
“到找道侣的年纪,来看看又没什么。能相上更好,我就喜欢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很有食欲。”
见胡芦舔唇,一时分不清对方是纯饿,还是纯谈感情。但她喜欢热闹,聊不上多久又扎进人堆。
魔修与仙修的差别就像北方与南方,喜欢群居的妖修与豪放到能上桌的魔修自然而然打成一片,谁还能看出这是招亲宴。
梅老七倒不在意,乐呵地推孩子去和客人交流。在他看来,招没招到不重要,有没有面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混个脸熟,交个朋友。
然而醉鬼的嘴不把门,憨过头的七叔犹如文官,操心皇帝缺乏朝气的后宫。
“要趁年轻,多聊多看,才能知道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整天练琴,想找媳妇都不知道上哪找。俩呆娃娃,一个找不到婆娘,一个找不到男人。以为爹妈是女娲,挥泥成人,无所不能。”
“能找就快点找。以后能过过,不能过打一架再分。都不是软柿子,不许窝窝囔囔。来喽,不要催嘛,没面子···知道,轻点呦。”
话痨的七叔叔被婆娘揪着胡子离开,挣扎时哄媳妇还夹嗓子,貌似刚才的理论完全不适用于自己。埋头吃饭的两人总算松口气,认真看热闹。
都是准备活个几百年的家伙,办事直奔主题。她们将当事人团团围住,恨不能把人里里外外扒干净。
以为道侣能从天而降的傻孩子在这帮女修中竟显得文静,含蓄的笑容在魔修中也是特别。某些来招亲的修士见此,心花怒放,仿佛看见无数流氓扎堆,胡芦算其中一个。
见当事人被吓跑,伏阳嘴巴微张,难以置信道:“大开眼界。他应该不会想找道侣了。”
“好像妖族那边子嗣方面出了问题,经常能在招亲宴看到妖修。而且,双修在资质一般的修士里较流行,”朔延语塞,实在编不下去,“是有点可怕。”
换成一帮男修包围一名女修,那就不仅可怕,还讨打。
默契地弯腰离席,伏阳可算从宴席的阴影走出来,重新体验当地风土人情。
此时外面多是招亲的家庭,家境一般的男修女修会在街上游逛,和人界与姻缘相关的节日相似,想巧遇个有缘人。结为道侣的修士们则参加市集活动,感受氛围。
突然,红盖头呼在脸上,人群中传来惊呼。就见哪家新娘驾车狂奔,没握缰绳的手不停扯配饰,擦抹口脂。路人见怪不怪的模样,熟练分到两边,观看这场活动的必备项目,逃婚。
伏阳拿下盖头,“看上了为什么要逃婚?”
朔延习以为常地说:“有些是长辈看中,当事人没看中。他们被家里压着不好逃,所以会在成婚时互帮互助。这的规矩,凭家事订婚,凭本事逃婚。”
奇怪的大型活动。听着附近截然相反的动静,她怀疑出行的时间是否正确,视线却被追赶而来的凡人吸引。
多年未见,对方容貌不怎变化,呼喊“少爷”的声音亦如从前。可终究是上岁数的中年大叔,才多远,两条腿已抖成筛糠。
幸好逃婚的女子注意到后面的人,把这辆马车的主人还回去。站在人群中的伏阳果断出手,稳稳接住即将亲吻地面的二哥。
她见没认出自己的两人开始道谢,“二哥,鲍叔,我是伏阳。”
谁想仍处在劫后余生状态的二哥非但没法转弯,还准备行礼拜谢救命恩人。等他回魂时,朔延和伏阳又坐回梅家宴席。
“怎么只有你参加收到请帖?”
“我来送货,顺便看看你,”伏泽疑似失去所有力气,失魂落魄道,“早知这样,我才不来。”
凡人哪敢在修真界随意走动,何况还是魔界。一个不好,招惹小心眼的修士,他们就是最好的靶子。
这次是那家在伏家店铺订的加急,有买家保护,卖家才敢过来。没料到,到后连车也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