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当家本在磨自己的指甲,听主簿说话,他抬眼去瞧萧北辰。
“砚书,拿下。”
七当家眼眸微眯,拿谁?
只见一群士兵从县衙外挤进来,手持长刀架在县衙之人脖颈上。
萧北辰把玩着扳指:“捆起来。”
七当家刚想拔刀,但砚书比他更快,三下五除二地将他捆起来。
卓九搬来一把太师椅,萧北辰坐下:“请小姐出来。”
“您是?”七当家跪在地上,抬头望天。
“狗官,我家世子都不认得。”
卓九一脚踹到主簿后腿窝,从他身上搜出令牌:“堂堂主簿,认不得端亲王府四个大字吗?”
七当家当即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等砚书领着先前的女娃来时,七当家脸色发白,整个人仿佛掉进了冰窟窿,哆嗦着嘴唇道:“阿,阿兰姑娘。”
桑澜带着猫脸面具,蹲在他身前,扬手就是一巴掌:“我当是谁在这作威作福,原来是你。当初,我放你一条狗命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永,永不再犯玉溪镇。”
桑澜使了十成十的力,再抽了他一巴掌,七当家吐了一口血,连带吐出一颗牙,脸也高高地肿起来。
砚云、砚书与卓九默默往后挪了半步。
“玉山镇离玉溪镇这么近,山上来人的声音,你不会听不到吧。”桑澜拎起来他衣服领子,“我忘了,你们是一伙的。”
“大潘、吴七、珍珠,大华,动手。”桑澜起身,“记得留一口气,别打死了,他还有用处。”她余光瞥见主簿,“连他一起打。”
卓九又为她搬来凳子。
大潘几人一边动手,桑澜冷眼瞧着七当家:“要是还指望山上哪位当家的保你,姑奶奶告诉你,做梦。”
等大潘几人停手,桑澜抓起七当家的头发:“吐出些有用的消息,你藏在磐石镇的家人,我可以大发慈悲,只送他们去坐牢。”
七当家鼻青脸肿,满口鲜血,说不出话,只能连连点头。
“表哥,他若说了有用的消息,就让大潘他们回磐石镇,小萝卜知道他的家人在哪。”
桑澜起身,一吹口哨,一匹黑马从后院跑了出,她摸了摸骏风:“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从身上拿出一颗蜜枣,喂给骏风,翻身上马,“表哥我先走了。”
“去吧。”
萧北辰撇了一眼砚云,砚云跟上桑澜。
他看向墙上的翼州地图,妹妹一人能寻到的消息有限,若她将整个西山转一圈,就能发现遭到灭口的镇子,正好形成了一条路。
一条从凉州横穿翼州,通往京城的路。
“泸县县令的死,你知道多少?”
……
桑澜换了一身装束,等砚云吃饱了饭,这才抱着胡琴出门。
砚云背着把古琴,好奇地问:“表小姐,我们带琴做甚?”
“卖艺。”
两人上山,砚云拿着哨子吹了三声。
一行人从林中跑了出来。一共十二人,都带着清一色的面具。个头、身形,几乎看不出差别。
“军中人?”
砚云:“从小训练出来的府兵。”
桑澜不信,这十二个人里随便拎出来一个,能杀好些个山匪:“你们远远跟着就成,有事听他的。”她抱着胡琴越过几人。
砚云自幼跟着世子,模仿世子的一言一行,必要时充当世子的替身。故而,他也会弹琴。若不是他会弹琴,桑澜还不一定带他走。
两人走了两天,到了一处山寨,桑澜拿出一枚信物:“二当家请我们来为大当家贺寿。”
等人的功夫,桑澜看见几个人推着两车货从后方而来,他们商人打扮,带着黑色帷帽,看不清面容。
桑澜与砚云同样带着帷帽,两拨人隔着帏帽互相打量对方。
“我们来拜访二当家,这是我们的上门礼。”
这说话人的声音,桑澜有印象,是卫安晏身边的随从。
身子往后面微微倾斜,她看见一人慵懒地斜靠在货车上。
“来啦。”
二当家出来了。
桑澜用胳膊戳砚云,砚云开口道:“二当家,劳烦您派个人送我们兄妹俩去住处。”
“好说。”二当家指了一个人领着两人走。
合上门,桑澜推开窗户一角,看见窗外人走远,合上窗。
“方才那几人,是卫安晏和他的手下。”
砚云诧异:“表小姐,您如何看出来的?”
“不要多问。”桑澜从行囊里翻出一件黑色斗篷穿上,“我去去就回。”
砚云不忘主子的叮嘱:“表小姐,小心卫安晏。”
“知道了。”
桑澜出门没走多远就被人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