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点着熏香,太阳透过窗纸照到供起的被子。
一只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桑澜睡懵了,打了个哈切,难得睡了一个好觉,抹去眼角的眼泪儿,起床穿衣。
两三步下楼,萧北辰又在煮茶,她走进一看,他在看医书。
桑澜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表哥,早。”
萧北辰:“午时了。”
“那可能是昨个屋里的炭火足,被子软。”桑澜自己倒了杯茶,“表哥看医书做什么?”
萧北辰放下书:“闲来无事。”
卓九默默收走了医书。
世子命他提前往表小姐房里点燃安魂香,还加了剂量,表小姐这个时辰醒来,已是不易。
一行人吃饱了饭。
桑澜先去县衙。
萧北辰晚些领着珍珠、吴七来。
门口衙役听闻是来赎人的,领着桑澜进去。
此地县令空缺,一直由县丞,也就是七当家管事,他躲在房里,通过窗户上的小洞,看着衙役领着桑澜进到大牢。
七当家对着主簿道:“你去,撕了门口告示。”
主簿道:“那人还放吗?”
“放个屁,让那小姐给家里人写信要钱,不然就要了他们的命。老子原想着带着那箱雪片茶回去给大当家贺寿,竟全都潮了!”
牢房这头。
三人见到桑澜来,睁开了眼。
大潘:“我的小姐啊,你怎么才来,你看他们把我们捆得。”
“咳咳。”吴七咳了两声,“小姐,你可是看到告示了,可带足了银子?”
桑澜嘴角一笑,很快又压了下去,骂道:“你们几个蠢货,成天惹是生非,若不是看在表哥的面子上,我才懒得赎你们出来。”
主簿耳朵一动,她还有个表哥?
“表哥也来玉山镇了,交了钱,我领你们回去,看表哥怎么罚你们。”桑澜扭过头,将手中盒子塞给主簿,“官爷,放他们出来吧。”
主簿一推桑澜,将她推进牢房,桑澜跌到地上,砚云下意识地要起身出去,却被大潘用肩膀顶住。
桑澜起来,抱着牢房的栅栏问:“官爷,你这是做甚?”
主簿瞄了一眼盒子里的银票:“小姐,你这点银子不够。”
“您早说嘛。”桑澜喊大潘,“吴七,将我表哥的玉佩拿出来。”她又对主簿说,“我表哥就在客栈,官爷只管拿着玉佩去找我表哥,他一定会给足您银子,我家表哥家财万贯,富得很。”
大潘悄悄递给砚云一把小刀,示意他割断绳子。
吴七将玉佩双手奉上。
桑澜抱胸看着主簿。
他拿着玉佩,脱口而出:“好玉啊。”
几人嘴角一抽,主簿不识字?
上面硕大的“端亲王府”,四个大字呢!
他一个主簿会认不出来?
还是说,他故意装作不认识?
等狱卒跟着主簿出去。
大潘嘀咕了一声:“他认识的字,还没我多,这官咋当上的。”
砚云挣开了绳索,反过来帮大潘割掉,但大潘双手、双脚上的镣铐,他无从下手。
吴七:“大潘,叫一声爷爷,我替你解开。”
大潘笑道:“孙子!”
桑澜笑道:“吴七,给大潘解开吧。”
“孙子,阿兰姑娘发话了,快来给你爷爷解开。”
上面。
主簿将盒子交给七当家,昧下玉佩,身后的狱卒与衙役没吭声。事后主簿会给他们分钱,不像七当家一毛不拔。
“七当家,这小家伙有个肥羊表哥,我去将他请来。”主簿袖中攥着玉佩,笑眯眯地出了县衙。
七当家数了数匣子里的银钱,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两。
“谁是玉佩的主人啊?”主簿举着端亲王府的令牌,问客栈中的人。他没见到熟悉的人,有一丝疑虑,但心头喜悦冲淡了疑虑。
砚书看了看卓九:这人脑子没病吧,你给看看。
卓九回看砚书:他不是有病,他是疯了。
珍珠站出来:“你拿着我家少爷的令牌做甚?”
主簿:“你家小姐指示下人买卖…你家少爷想捞他妹妹出来,就跟我走一趟吧。”
萧北辰从楼上下来,一身暗紫鎏金外袍,雪狐衣领,白玉簪。
贵气,大肥羊!
主簿双眼放光:“少爷,跟我走一趟吧。”见萧北辰走路不讲话,主簿以为他是个哑巴,心中喜悦更甚。哑巴好啊,哑巴不会说话,哑巴有苦说不出。
等主簿领着一行人进了县衙,七当家早换了一身官袍,坐在堂中。
主簿见萧北辰神情倨傲,半点没有害怕的意思,先替七当家发话:“本官问你,见官为何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