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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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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迟瑞的记忆中,坐软轿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轿子很大,又熏了香。

迟瑞抱着阿肥,一个人坐在空落落的轿子里头,反倒莫名有点心慌。

所幸抬轿的轿夫手很稳,一路上并没有什么颠簸。

大理寺此刻正焦头烂额,忙着为昨夜屋顶被掀的事情打各种报告。

工部的人往来进出,报出各项预算。

晁风带人说明来意,很快就有通判带着昨夜卷宗过来。

晁风提出案件疑点,又将迟瑞的供词作了文字处理呈上,加之唐星羽在旁推翻了自己昨夜连番说辞。

通判明知按晁风的说法,人是被割喉而死,此案必难了结。

有人蓄意谋杀武举考生,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

然则眼下正忙得不可开交。

钦天监一口咬定昨夜并无飓风,这房顶坍塌的折子正不知该如何落笔,听闻昨夜此事把龙武卫都惊动了,通判不愿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更多人,况且他也认真研读了卷宗,一刀割喉确实已是致命伤,当即朱笔一批,同意翻案。

又向晁风请教:“听闻昨夜大理寺房顶坍塌之时,晁将军也在场。不知将军可有看清这房顶好好的,是如何塌下去的?”

晁风面无表情:“昨晚,本官也是听到动静,这才赶来。按说若非起了飓风,便是房顶在搭建期间本身有问题,大人可命人查下当年修建大理寺房顶的事项隶属工部何人管辖,了解清楚相关情况。”

通判灵机一动:“将军所言在理!”

晁风又问:“昨晚大理寺大牢内值夜的狱卒何在?”

通判暗道:这几个狱卒倒霉了,得罪的竟是晁风的人。脸上依旧平静:“此刻想必都已交班。大人寻他们何事,可要下官传他们过来?”

晁风看了眼迟瑞:“我这位小友,无端被冤入狱,有些东西被他们拿走了。”

迟瑞听他提到东西,马上道:“……玉麟衣!……”

通判暗自皱眉:玉麟衣又是个什么东西?听名字便不是俗物,这些狱卒也真没眼力,还敢乱拿东西。

肃然道:“竟有此事?下官立刻让人将他们传回来!”

得到玉麟衣的消息,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了。

狱卒大早将玉麟衣送去当铺作了死当,恰好这件披风又被平康里的翠翠姑娘看上,赎了回去,赠与她的相好。至于她的相好是谁,翠翠姑娘只说得出他姓张,他的住址身份却一概不知。

迟瑞听说玉麟衣就此丢了,大为失望又满心歉疚。

阿肥直接破口大骂。

唐星羽也觉得过意不去,连连作揖与允鹤道歉。

允鹤倒是洒脱,挥了挥手:“无妨,落在普通人手里倒还好,总会寻回来的。”

下午回到春草堂,贵明已经收拾了满地狼藉,重新营业。

允鹤带着迟瑞回来,便见门口一直站着个年轻女子。她并不入内买茶,却一直掂着脚尖往里张望。

允鹤看得奇怪,笑问道:“姑娘,你找人?”

那年轻姑娘漫不经心“嗯”了句,忽瞧见允鹤身侧搀扶着的人:“你们……”

允鹤笑道:“我是这春草堂的老板,这位是我朋友。”

“你是……老板?”姑娘仰头看他,传说春草堂老板年轻俊逸,被他脸上的笑容晃了一下,那姑娘赶紧错开眼,“我听闻,昨晚有人砸了铺子,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阿肥认出她便是昨日喝茶没钱付茶钱的女子:“是你?”

姑娘一愣,还道是迟瑞开口对她说话:“你不认得我了?我还押了个盒子在你那。”

迟瑞点头:“认得……”

姑娘又道:“你肩上的伤是怎的?……那些砸店的人伤你?”

迟瑞摇头:“不……”

允鹤笑起来:“这么说,你们认识?”

迟瑞忙道:“允鹤哥哥,她……这位姑娘……把很贵重的东西……抵押茶钱……”

允鹤听得半懂。阿肥直接哼一声:“什么贵重的东西,不就是一支破山参。”

姑娘指着阿肥:“你怎么又开口说话……话那么多?!”

阿肥:“……”

允鹤笑着解释道:“这是只会学舌的鸟,我之前常带它表演腹语,它听得次数说了,耳濡目染,便也学会两句。”

那姑娘将信将疑:“难道它不是妖怪?”

允鹤长声笑道:“这世间哪能有妖。不过说书人以怪力乱神,博人眼球罢了。”

那姑娘低眉,一脸谨慎不答言。

隔了有会才道:“那我的盒子,还在吗?我……我想赎回。”

允鹤看了阿肥一眼,却是对迟瑞说道:“小瑞,不过一碗药茶,茶钱便算了,还押了人东西作甚,还给姑娘罢。”朝店里喊,“贵明——”

迟瑞想解释:“我没想要……姑娘她……”

姑娘抢着道:“是我非要他留下的。”

贵明听到叫唤,从店里跑出来,麻利的擦了擦手:“老板。”看到那姑娘,“咦,你不是昨天那位……”

那姑娘道:“我今天来赎我的盒子了,你还给我吧。”她从衣裙里摸出个布包,数了十几文钱。托在掌心:“够不够?”

贵明道:“我看看,姑娘昨天是一碗牡丹枸杞养生茶……”

允鹤笑起来:“茶钱就免了,贵明,把东西还给姑娘就是。”

那姑娘忙摇手:“哎,不能免不能免,我不是吃白食的人。”她把十数枚铜钱往允鹤手里一塞,“都给你了,盒子还我吧。”

贵明应了声,转身往店里去,忽又站住了:“小迟公子,那盒子昨天好像是你收起来的,放哪了我可不知道。”

迟瑞一怔,昨晚店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我好像……放在柜台后面……”

贵明奇道:“柜台后面没有啊,我今早才收拾的。”

姑娘面容一惨:“不会是丢了吧?……”她推开贵明,冲进店铺,“我去找——”

贵明赶紧去拦:“哎哎,姑娘,你不能这样!这还做生意呢!”

那姑娘在柜台翻找了一轮。

贵明站在一旁:“真没有,我骗你作甚,大概是昨天夜里遭贼的时候,被贼给顺走了。”

允鹤安慰道:“姑娘别急,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我们赔给你就是了。”

姑娘颓然坐倒,一副泫然欲涕的模样:“你不懂,我这盒子里装着的东西,是成千上万人,用身家性命换来的……丢了,就再找不回来了。”

迟瑞吓了一跳:“……那支人参……那么贵重?……”

阿肥小声嘀咕:“听她胡扯,不过一支老山参,昆仑虚一挖一个准。”

允鹤弯腰下去,和声问道:“姑娘盒子里装的是人参?怎么样的人参?我春草堂别的东西不敢说,药材是不缺的。”

姑娘闭紧双目,用力摇了摇头,泪水已经夺眶而出:“你不会懂……都怪我……”她喃喃低语,“都怪我……兵行险着……都怪我……”忽扬手擦了眼泪,飞一般冲出店门,“我要把它找回来!”

雨气夹着傍晚的寒风,卷啸过来。

深秋的萧瑟肃杀慢慢席卷全城,灞桥边上的垂杨柳褪去绿芽,余下秃枝,一蓬乱发般在风中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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