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和周总助聊起你的留学生涯,说你精通好几种小语种,很厉害。”
闻彻静了两秒,摘掉耳机,直直看向沈行月:“我没有听清,可以再说一遍吗?”
“闻总精通好几项小语种,很厉害,”沈行月重复了一遍,随后反应过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工作了?”
“不打扰,”闻彻语气略微上扬,“你想学的话,我教你,其实不难。”
沈行月沉吟:“可以。”
多接触接触,有利于进度条的涨幅。
闻彻偏过头再次看了他一眼,两秒过后收回视线,很轻的勾了一下唇角。
“啧,”
车内很静,有声音慢吞吞的响起,沈行月目光挪到了闻彻的笔记本电脑上。
因为耳机的取下,会议声音公放,电脑里的声音带着调侃,笑道:“闻彻,快别调情了,我们还急着出结果,OK?”
——
吃过午饭后,沈行月着手翻看自己搜集的国内顶尖心理医师的资料。
上午和叶霁云说换一个心理医生的事,不是开玩笑。
上辈子他一直都同情甚至纵容叶霁云的小脾气,直到自己被他逼到绝路,葬身火海。
他不是圣人,短时间内做不到毫无芥蒂的面对叶霁云。
找一个更专业、情绪更稳定的心理医生,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
只是短时间内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实在不容易,况且叶霁云的脾气算不上好,人家未必和他一样任劳任怨。
……难搞。
翻着资料看了许久,他才注意到手机上的未读消息。
是同科室的同事小李。
【沈哥,你家属伤的严不严重?我媳妇在那边做护士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
沈行月打字:【谢了,但他伤的不重,就不劳烦你们了。】
随后补充道:【只是一般朋友,不是家属。】
他名义上的家属只有闻彻一个人。
小李回复的很快,消息一句接一句的蹦:
【我去?不是家属?!抱歉啊哥,我搞错了。】
【去年你请假出国拿药的时候,这个弟弟来探班,他说他是你唯一的家属来着……】
【哈哈哈,可能人家弟弟开玩笑呢,我给当真了,真不好意思啊沈哥!】
沈行月慢慢皱眉,他记得这件事,但和小李说的不一样。
当时chen工作室还没有发展起来,国内没有专业治疗他这类眼疾的专业医院。沈行月只能请假飞去国外,取特制的镜片和治疗眼疾的基因药。
他始终觉得眼睛的缺陷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很少告诉旁人。
于是他特意和闻彻的助理交代,去科室拿他遗落的大衣的时候,帮他隐瞒一下请假的真实原因。
结果等他一周后重返科室,就连规培生都知道了他请假的原因:“是沈哥你的家属帮你拿大衣时告诉我们的……”
沈行月很生气,他回去后和闻彻单方面吵了一架,将近一个月没有和闻彻说过一句话。好像当时闻彻也问过他为什么生气,但是被他不耐烦地打断了……
他盯着慢慢变暗的手机屏幕,才意识到,肆无忌惮地把自己眼疾公之于众的不是闻彻,他一直以来都错怪他了。
午睡的心情彻底没有了,沈行月合上厚厚一摞的心理医生资料本,抬脚往闻彻的房间走去。
食指蜷起,敲响了闻彻的房门。
闻彻开门很快,他换下了经年不变的西装衬衫,浅灰色居家服匀称的勾勒出男人健康饱满的肌肉,墨色发丝滑落到眼角,少了分不近人情的疏离,多了几分柔和深情。
“怎么了?”闻彻有些诧异,这还是他们结婚几年,沈行月第一次敲响他的房门,他侧了侧身,“进来说,别站着。”
真到了道歉的时候,沈行月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坐在闻彻让他做的椅子上,腰背挺直,双手交叠放在膝盖,像回答老师问题的小学生。
“我刚刚才知道,不是你把我眼疾的事情告诉科室的……咳,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对面的闻彻给他递上一杯温开水,沉默着等了片刻,语气有些惊讶:“就因为这个?”
“昂,就这个事情。”
闻彻偏头看着他,像是不太习惯他这样说话一般,沉声嗯了一声。
室内温度被闻彻调高了,暖呼呼的热风吹到沈行月肩膀,带来了闻彻周身独有的味道。
“这些都是小事,误会解开了就好,”闻彻抬腕看了眼时间,说,“你先休息吧,下午还要工作。”
就这么简单?
沈行月一时有些错愕,脱口而出:“你不生气?”
闻彻过了几秒才开口:“习惯了。”
习惯了……?
不知为什么,沈行月忽然有点不舒服,但他却说不上来缘由,蹙眉想了片刻,但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就听见闻彻再次笑道:
“我甚至有些高兴。”
他看着沈行月疑惑不解的目光,眼中有细碎笑意,
“你来找我了。”
你看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