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吗?
那他心里那些见不得人的想法算什么,算他想得多吗?
等到应听声将清休澜的长发细细用灵力烘干后,他才拿起了桌上的木梳,顺着清休澜的长发,问他:“你想怎么弄。”
“随意,毁不到哪儿去。”
这倒是实话,就凭清休澜这张脸和周身气场,就算在头上顶个西瓜大的珍珠——别人怎么想不知道,但肯定是不敢抬头看,也不敢问的。
应听声不着边际地想道——但为什么要在头上顶个西瓜……大小的珍珠呢。
他在桌上看了看,随后拿起一条发带。
将发带拿到手中时应听声手上的乾坤戒悄无声息地一闪,接着,那条白色的发带便被换成了另外一条青色,绣着竹的精致发带。
应听声若无其事地用青色发带扎起了清休澜的一部分长发,剩下的大部分发丝都散在了他的肩上和胸前。
清休澜没在意他的动作,低着头喝手中的鲜奶。
突然,应听声布置下的结界猛地震荡了一下,连带着清休澜手中的鲜奶都左摇右晃,差点撒出,好在他眼疾手快地扶稳了杯子。
应听声抬眸看向窗外,轻轻拍了拍清休澜的肩,示意他没事,接着走到一边,推开门走了出去。
小院结界外,一短发女子用手中的烟斗一下一下敲击着结界,激得结界上阵阵波荡,脸上神色凝重,眼神却是平静的。
应听声走过来时,结界便从顶往下慢慢消散,他在女子面前站定,问道:“你找谁?老板不在。”
女子抬头看到应听声时也是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停止转动,指针未变的罗盘,奇怪道:“就是这,也没错啊。”
说着,她也不顾应听声,直直地往里走去。
“铮”一声,分景出鞘,横在女子喉咙前,只要她再往前一步,必定是人头落地的结局。
即便如此,女子面上也不见慌色,甚至还有心情“哟”了一声,评价道:“好剑啊,你卖不卖?”
“?”应听声皱眉,不为所动,道:“不卖,请回吧。”
女子恍若未闻,眼尾弯起,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应听声,又往前走了一步——
分景未动,但女子身前却出现了一道法阵,拦住了她的去路,也没让她撞上分景。
“还是个菩萨心肠。”女子“呵”了一声,摇了摇手中的罗盘,道:“我找人,有急事——人命关天的大事呢。”
应听声微蹙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他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了一声轻微叹息。
女子明显也听到了,和他一起转过头,朝小院中看去。
清休澜不知何时坐在了窗边,半背对着他们,手中还拿着那杯没喝完的鲜奶。
只看了一眼,女子就确定那是她要找的人,也不顾身前的分景,喊道:“喂——那个给了钱也不说一声剑匣也不拿走的冤大头公子——我找你有事!”
“……”清休澜沉默了一会,不是很想面对这个称呼,但又怕她继续喊,招来外人,只好默然一转身,从窗边落下,杯子被稳稳的拿在手中,没撒出一滴液体。
他走到有过一面之缘的女老板对面,问道:“什么事?”
“还记得我吧,我叫慕芷。”女老板慕芷收起了烟斗和罗盘,开门见山:“你应该见过琼京了?”
看慕芷并无恶意,横在二人中间的分景便化作光点缓缓消散了。
应听声则无声无息地站到了清休澜身后。
清休澜点头,道:“见过,怎么?”
慕芷没回答,继续问:“他那袋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晶片,也是你给的?”
“对。”清休澜皱眉,问:“不能给?”
慕芷面无表情:“他一个在我这打了六十年工的混小子,哪儿会突然有这么多钱——今早,有人告发他偷了自己的宝物去卖,换成了晶片,让他还回去。”
“他不肯,说自己没偷。”慕芷说道:“我问他这钱从哪儿来的,他也不吭气。”
慕芷一摊手,道:“没人能作证,那人又是个‘背后有人’的小权贵,二话不说,直接绑了琼京进幽牢了。我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老板,还能怎么办,只能来找人捞他啰。”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清休澜问。
“当然是算出来的,我可没监听,或者跟踪人的癖好。”慕芷懒懒地给他展示了一下手中的罗盘,回道。
清休澜听完,回头与身后的应听声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无奈。
不过二人本来闲着也是闲着,去捞个……去给人做个证的功夫还是有的。
“这事不难。”看清清休澜眼中的意思后,应听声直接开口答应了下来,道:“带我们去一趟幽牢就好。”
顿了顿,他又说:“没想到阴阳司也有像人间攀附权贵狗仗人势的事发生……是抱上了谁的大腿就能投个好胎了么?”
清休澜笑了一声,尾音上挑,对应听声道:“走吧。”
说着,他垫了垫脚,悄悄凑到应听声耳边,轻声道:“你还好意思说别人,自己不也‘背后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