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为,人间,阴阳司,以及所谓“天界”。
实在罪无可赦、罄竹难书的人——哪怕是神仙,也躲不过“三界除名”这一刑法。
周围的魂使不动声色地靠了过来,将清休澜的退路堵死。
清休澜看了一眼掉落在地的书,又微微偏头看向身后突然警惕起来的魂使,笑了一声,一抬手——那阴阳册就突然飞到了他的手中。
清休澜用右手捧着书背,左手将其翻开来,“唰”一声,一页不知从哪儿脱落的书页就自己飘了出来,飞至高空。
上面只写了一个字。
——“密”。
“这是什么意思?”琼京念出了书页上的字,疑惑不解:“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还以为之前那个‘灭’就是极限了呢。”
“意思是……”少女从高台上一转身形,就出现在了清休澜身边,“你这位朋友呢,现在是个‘黑户’,既不能离开阴阳司,也不能去往人间——因为没有‘身份’,善恶秤断不出你的善恶,自然没法判定你下一世该去哪儿。”
“那不就是只能一直留在阴阳司了?”琼京皱眉,犹犹豫豫地看向清休澜,问他:“你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会在阴阳司停留这么久吧?”
“……我不记得了。”清休澜垂眸。
少女一耸肩,无奈道:“我们也没办法。反正阴阳司不会赶人走,住在这也没什么不好,多交几个朋友,万一有点什么事,至少身边有个人。”
说完,少女就转过了身,不再多言,重新回到了高台之上,用绫罗勾起了下一个人,将他带到了自己身边,像刚刚那样继续用善恶秤断着人的善恶功德。
琼京则带着清休澜走到了判官殿外面,他蹲在门口,头疼地看着似乎事不关己的清休澜,不知现在该如何是好。
“你怎么办呢。”琼京看起来更像那个孑然一身,要钱没钱,要朋友没朋友的人,整张脸都拧成了苦瓜。
清休澜倒是一点都不着急,靠在幽冥河边的橼拦上,随口问道:“长期留在阴阳司的人,都住在哪儿呢。”
“……你在阴阳司停留了这么久住哪儿?”
“不记得了。”清休澜看着面前的幽冥河,答道:“或许是睡在水里吧。”
琼京还有任务在身,也没法一直留在这里陪着清休澜,却也不能就这样将这个一问三不知的“黑户”留在这里,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要不你暂时住我那儿算了。”琼京想了又想,选了个折中的解决方案:“你没有身份,没办法申请尘魂居,我那儿还算宽敞,收拾收拾也能再放下一张床。在你找到工作之前,我都不收你租金,还包你吃住。等你找到工作后,租金我们各付一半,如何?”
听起来不错,没有哪个走投无路的人会拒绝。
能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做到这种地步,琼京算得上非常好心,仁慈义尽了。
但清休澜显然不是走投无路的人,更不是正常人,他落下一句“我不与别人住”后,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无影无踪。
琼京:“……”他真傻,真的。
他怎么会觉得一个敢直接站起来和魂使叫板的人会无处可去呢——再不济犯点事儿直接进幽牢也不是不行啊,包吃包住呢。
——
另一边,清休澜则再次来到了那“若生集市”,像之前一样,满大街的人都无视了他。
清休澜在一家卖甜点心的摊贩前停了下来,看着有人将一枚拇指大小,轻薄如花瓣的晶片放在了摊位上,然后拿走了一盘点心。
他心念一动,借着人流遮挡,不过一个呼吸间,那枚晶片就不见了。
而清休澜手中则突然多出一枚一模一样的晶片来。他闪身来到屋顶坐下,随后将那枚晶片抬起,晶片晶莹剔透,甚至能看到自己放在晶片后面的手。
他轻轻一捏,就将手中那枚晶片捏碎了,封存于晶片中的一股细微的灵气四散而出。
——这不就是用灵气凝成的么。
清休澜一挑眉,灵气在他的指尖汇聚,合拢,最后凝固成了一枚淡金色的薄片——除了颜色不一样,其他的都和刚刚那枚透色晶片一模一样。
他伸出左手,轻轻一弹,薄片上的淡金色就像墨水一样四散在空中,消失不见。
清休澜神色堪称淡定,轻轻一捻右手上的晶片,顿时,一排晶片像开扇一样出现在清休澜手中。
他将晶片拿在手中掂了掂,随后随手往下一抛。
几息后,就像将鱼食撒入池中,引得鱼儿争夺一样,下面逐渐传来骚动,夹杂和骂声和尖叫声。
看来能用。
清休澜轻轻一笑。
转身往之前那间酒楼走去。
别的先不提,他要先将落在酒楼的那把剑拿回来——希望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