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一切都还维持着主人离开前的样子。
秋华临那张书桌上放着一杯安神茶,已经冷透了。应听声将其小心端起,凑在鼻下闻了闻,没有异常。
随后,他又转眸看向桌上的其他东西——多是书本和纸张,以及记录摘抄整理的草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清休澜站在那个巨大的书柜前,随手拿下了一本书,快速翻了翻,书中夹杂着不少植物标本。
应听声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清休澜手中的书上,随后他在清休澜看过来时收回了目光,坐在了秋华临书桌后的椅子上。
椅子对应听声而言并不太合适,他思索着秋华临的身量,随后将视线缓缓移至清休澜身上。
好像和师尊差不多高。
清休澜:“?”
他合上手中的书,将其重新放回了书柜中,开口问道:“怎么了?”
“师尊,可以过来一下吗。”应听声从椅子上起身,唤道。
清休澜便游了过来,被应听声扶着肩送到了椅子上,还没等他疑惑,就听应听声问他:“师尊看到了什么?”
秋华临的书桌正对着窗户,从清休澜的视角来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窗外对着一片空地,只看得到沙砾和远处的灯光。
他如实答了,却见应听声面色复杂地将他扶了起来,视线提高后,清休澜这才发现,窗下还有一道被各种植被掩盖的小道。
而从窗户往右看,就是凉琂的宫殿。
“这条小道从大殿下的宫殿中看,是看不到的——如果秋华临是从窗户中翻出去的,那大殿下确实可能没有看到秋华临出去。”
应听声站在椅背后,撑着书桌,几乎把清休澜困在了自己怀中。
他比清休澜高出些许,说话带起的气流穿过清休澜的发间,微微有些痒。
清休澜垂着眸,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
看清休澜半天没有反应,应听声这才疑惑地“嗯”了一声,稍稍退开了些,问道:“怎么不理我,师尊。”
清休澜动了动,偏过了头,目光似乎带着一丝无奈,解释道:“没有……我只是在想,为什么秋华临拼命想保住的人,却能毫不留情地杀了他。”
“爱错了人?还是……杀错了人?”清休澜随口猜测道。
应听声摇了摇头,抬眸看向窗外。
天色将暗,要是死亡时间推算没出错的话,秋华临大概是在天黑后才出门的,正正好好。
应听声一转尾,整个人便轻巧地跃出了窗外,落在了下面那条小道上。
清休澜也从上面闪身来到应听声身边,悄无声息地跟在他后面。
应听声顺着小道往前游去,发现这条小道上多有植被遮挡,如果躲得好,确实能够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去到中心花园。
——但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在下面那条小道上说吗,为什么非要来到这开满兰芙塔的花园。
应听声想不通。
清休澜靠在花园的假山上,随手搅起个小小的漩涡,困住了一条小小的红鱼儿。
红鱼儿晕头转向地在漩涡中找不到出路,直到清休澜停下手,它还是自顾自地在原地转了几圈,几息后才缓过来,控诉似的咬了下清休澜的指尖。
鱼儿没有牙齿,跟轻吻了他一下一样。
应听声:“……”怎么感觉师尊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只是在等我开窍呢。
清休澜终于迟钝地察觉到应听声的视线,慢吞吞地抬眸看向他,偏头问:“遇到麻烦了?”
说着,他不再理会那条小鱼,水波一动,他瞬间游到了应听声身边,几乎贴在他的耳边问:“需要我的帮助么?”
清休澜已经和这条尾巴很默契了,但明显没掌握好距离,不小心蹭到下应听声的尾尖。
应听声神色未变,却感到一股从下往上蔓延的酥麻——就像被小猫用鼻尖蹭了蹭一样。
“不要紧。”应听声答道,朝清休澜张开了双臂,睫毛柔顺地垂下,轻声道:“师尊可以给我一个鼓励拥抱么。”
清休澜听完一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但应听声就是有种莫名的自信——他赌清休澜不会拒绝他。
果不其然,两息后,清休澜就像拿他没办法一样轻叹一声,抬手拥上了他。
两人肌肤相接,连鱼尾末端的尾纱都贴在了一起。
“我总觉得……你不是需要鼓励。”
清休澜几乎靠在了应听声肩上,淡淡道:“……而是在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