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崖山山火——记得吧?是我干的。”席梵慢条斯理地说道:“山火本来是烧不到灵脉的,所以我就稍稍动了点手脚……”
席梵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比出芝麻大小,道:“嘭——灵脉就爆炸了。”
说着,他看向云歆,道:“很早之前那个什么‘能将浊气化为灵气’的宝贝,就是你们凌月剑宗放出的风声吧?为了探别家的底,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口啊——这话你自己信不信。”
“……你到底想说什么。”云歆沉默两息,问他。
“不不不。”席梵摇了摇右手食指,纠正道:“你应该问,‘我到底想做什么’——”
话音未落,席梵突然发难,猛地抓住坐着的椅子,扔向云歆,随后蓝眸亮起,自他身后,无数风筝大的蓝色蝴蝶振翅而出,冲向众人。
有人反应不及,不小心吸入了蝴蝶翅膀上的鳞粉,顿时捂着脖子咳了两下,然后缓缓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反应快的人立刻拿出武器对抗这诡异的蝴蝶。但这些蝴蝶柔若无骨,长剑朝它挥去时就像碰到了一片柔软的花瓣,顺着剑的力道移动,再完好无损地从剑上飞下。
它们的翅膀在攻击时却又坚硬得像一座铜山铁壁,轻轻扇动,便能给人致命一击。
“灵脉枯竭,即便我不是血脉纯正的五非族人,也会死。”混乱中,席梵的声音犹为清晰冷静,他说:“不甘吗?有的。无奈吗?也有的。”
“既然如此,不如大家一起去死好了——只有我们会死的话,也太不公平了吧。”席梵自嘲似的笑了笑,攻势愈发迅速。
应听声剑不在手也不耽误他救人,符咒和阵法,他一样修得精通,信手拈来。
他抬手结阵,拦下在大殿中四处乱窜的诡异蝴蝶,道:“五非族无辜,中原人就要为你们陪葬?他们就不无辜么?”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席梵几乎拼尽全力,毫无保留,化出两把短刃,朝着应听声攻去,道:“阴阳司会审判我的罪孽,若有人不服,大可以等去到阴阳司后再与我打一场!”
那柄散着深蓝色流光的短刃击上应听声的结界时,竟将他逼得往后退了一步。应听声微微蹙眉,又加了几分力道,与席梵抗衡,道:“灵脉枯竭并非任何人的过错,你的怒火不该朝向中原。”
席梵冷嘲一声,不再言语,再次朝着结界攻去。
“——我当是什么稀罕物,原来是只不知道从哪儿爬出来的小虫子。”沉默许久的清休澜骤然出声,语气冷淡,一拂袖,挥散了那些在殿内大肆破坏的蝴蝶,道:“全族的历史加起来都没我一半大,也敢来中原叫嚣?胆子不小。”
“席梵,前两年我不杀你,你便以为能在中原横着走了?”清休澜语气轻佻,似乎并不把席梵的垂死挣扎放在眼里,道:“正好你主动送上门来,省得我想杀还没处找。”
席梵冷哼一声,道:“你大可试试!”
说完,他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上前来,身形一闪,便来到清休澜身后,朝他的后心刺去。
看着这凶险一幕,应听声的神色却堪称淡定——开玩笑,这几年清休澜训练应听声时,他起码用这一招偷袭了清休澜上万次,一次不成功。
果不其然,席梵的短刃碰到清休澜那一瞬间,清休澜整个人便化作细雪消散,随后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席梵身后的房梁之上,手指一动,数道雪丝朝着席梵飞去。
席梵在瞬间以惊人的反应力往后折腰,硬生生躲过了清休澜直冲他心脏的雪丝。
诸尘本来在房梁上看热闹,清休澜闪身过来时悄悄给了他一脚,差点让他摔个狗啃泥。
诸尘:“……喂。”
清休澜没空回答他,甚至连给个眼神都来不及。
席梵眯起了眼,蓝色蝴蝶振翅间,数个一模一样的席梵出现在大殿中,同样手持短刃,谨慎地看着清休澜,时刻寻找着他的破绽,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应听声足尖一点,出现在清休澜身侧,轻声道:“我掩护你,师尊。”
清休澜点了点头,不再顾及,抬手唤出了一把长剑,打算速战速决。
他将身后完全交给了应听声,因此错过了应听声在看见他手中的长剑时堪称错愕的表情。
席梵化出的分身毫无破绽,清休澜干脆放弃思考,全杀了便是。
长剑如虹,朝着其中一个席梵刺去。
那席梵闪身一躲,刚好撞上一道飞来的雪丝,晃了晃,倒了下去,化作光点消散。
与此同时,又有两个席梵趁此机会抓到清休澜的破绽,一前一后堵死了清休澜防守的空间,势在必得地掷出了手中的短刃——“哐”一声,撞在了一道突然出现的结界之上,失去武器后,被清休澜反手斩于剑下。
位于暗处的席梵在心中“啧”了一声,将目光移至后方的应听声,闪身消失,下一秒,出现在毫无防备的应听声身旁。
“找到了。”
一道声音几乎贴着席梵的耳边传来,席梵瞳孔一缩,迅速收手回退。
清休澜哪儿会给他这个机会,数十道雪丝拦住了席梵逃跑的路线,顺便穿透了他的脚踝和肩膀。
“——!”席梵咬牙咽下一声痛呼,看着提着剑朝他走来的清休澜,举起双手,放弃了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