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后,单星野坐在转椅上晃了一圈,忽然又有点想覃春念了。这时候如果还在她家,大概会开罐啤酒,一起坐在天台上碰杯庆祝吧。
他记得覃春念爱喝的那款啤酒是日本产的,这么想着,单星野起身去了亚超。天色还早,他推着购物车在店里慢慢逛,考虑着晚上的配菜。
来澳洲后单星野就开始自己学着做饭了,一来是三个月后有场比赛,不管能否和车队签约,他都要参加,现在就要调整自己的状态。二来,上回在覃春念面前下厨,虽然她吃得也蛮开心,可总归是差点意思。等下次回去,他要展示真正的厨艺。
货架上看到了熟悉的蒸鱼豉油,单星野正要拿,背后忽然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星野?”
单星野转过身,竟然看到一个老熟人,“以柔,你怎么在这?”
苏以柔显然也没想到能在这见到单星野。悉尼正是早春,乍暖还寒,苏以柔穿着米白色毛衣和咖色长裙,细细的棕色皮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依旧是往日楚楚动人的模样。
单星野看着苏以柔的装束,忽然想起覃春念很少这么穿。不拍摄的时候她大多穿简洁利落的裤装和平底鞋,行动更方便。
苏以柔面带忧虑:“爸爸的病又严重了,我们听说澳洲这边有新的治疗手段,过来碰碰运气。”
苏伯父的病单星野知道。小时候两家人是邻居,苏家做的是家具生意,和单家偶有合作,两家的妈妈还订过口头的娃娃亲。
后来单家的生意越做越好,搬到了更好的地段,两家的交往就少了。单星野从妈妈那知道,苏伯父生了病,肾病综合征。公司的生意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苏伯父则是半退休状态,努力调养身体。
两年前,单星野回上海休假在机场碰到苏以柔,之后几天总是不经意遇见。也不知是缘分还是巧合,两个人就这么在一起了。
苏伯父的病这些年来时好时坏,现在看来,是比较坏的阶段。单星野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吉人自有天相,苏伯父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这一次也一定没事的。”
苏以柔听了这话红了眼眶,微微侧过头,两行泪涌了出来。
“你别哭啊……”虽然相处过两年,可单星野一看到女孩子哭还是束手无策。手帕这样的东西他当然是没有的,购物车里扫了一眼,完了,连纸巾也没有,单星野尴尬地站在原地。
苏以柔轻声抽泣着,慢慢平复了下来:“对不起,这段时间撑得太辛苦了,我一看到你,不知怎么就哭了……”
单星野干巴巴地安慰道:“我能理解,这种事谁碰上都不容易的。要不我请你吃饭?”
本来是客气一下,没想到苏以柔答应了:“好啊。”
苏以柔看了看他车里的食材,又看着后面的调料:“你是要做鱼吗?”
单星野抓了抓头发:“没做过,打算试一下。不过请你吃还是去外面吧,我的手艺可没保证。”
“没关系的。”苏以柔破涕为笑,轻声说。她感觉单星野这次和之前不一样了。
“这……不太好吧。”虽然说不清哪里不好,可单星野就是觉得这样不对。
“是因为你结婚了吗?”苏以柔低着头,又轻轻抬起眼睛看着他。
“啊,对啊。”单星野承认了,虽然是名义上的夫妻。
“那你喜欢你太太吗?”苏以柔又问。其实单星野结婚的事,她也是昨天才从朋友那听说。她们分手还不到两个月,他就结婚了?当真是意外。
这个问题倒是把单星野问住了,他欣赏她的为人处事,心疼她的过往,不自觉就想靠近她一点,而且,不爽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这算是喜欢吗?
单星野沉默着,苏以柔观察他的表情,又问道:“是不是你父亲安排的婚事?”前阵子覃正东办得晚宴为自己践行,不少人都去了,苏以柔也听说了这件事。稍一打听,不难知道两家的生意有诸多牵连。
“是。”单星野回应道。
苏以柔心里有了判断:“那你答应结婚,是为了赛车吗?”
“是。不过,我已经签了新的车队,就在今天。”单星野说道。
“太好了!”苏以柔眼睛一亮:“祝贺你,星野。”
单星野笑笑:“谢谢。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苏以柔也不再试探,两人选了一家人气很高的餐厅。吃过饭后,单星野开车送苏以柔回去,把她买的东西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一直送到门口。
“这次要在悉尼住几个月,所以租了这套房子。我妈也在家,你要进去打个招呼吗,她好久没见过你了。”
“时间不早了,下次吧。”单星野道别后,正要上车。
“星野!”苏以柔叫住他,单星野一回头,就看到苏以柔跑过来,轻轻抱住了他:“能再见到你,我很开心。”
单星野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礼貌地拍了拍她 ,离开了。苏以柔一直目送着单星野的车子远走,才拎起东西,慢慢进了门。
旁边的独栋别墅里,有人在露台上按了几下快门,幸灾乐祸地回到了客厅。